“這樣算麼?”
然就在她神遊的空當裡,季瑞霄冷不丁出聲了。他趁她尚未全然回神,便伸手捧住她的臉龐,稍一低頭就吻了上去。
許雲朝錯愕,一時間連手都不曉得往哪放。
眼前人一改先前的羞澀與木楞,半阖着眼,極為主動地親吻她。
不是方才她開玩笑似的輕碰,也不是記憶裡昨晚隻限于表面的吻。
這不像他們以往開過的任何一次玩笑,故意為之的任何一次暧昧。
季瑞霄好像動情了。
意識到這點時,許雲朝陡然睜大了眼。可她還來不及有下一步反應,便感覺嘴唇一痛,下意識要嘶一聲,結果音才發出半聲,就被人侵入城池。
不可以!
一道驚雷在許雲朝耳邊炸響,她瞬間撿回所有意識,猛地推開了季瑞霄。
由于驚慌,許雲朝微微喘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望着季瑞霄,又活脫被冒犯後的抗拒。
她無意識地曲着骨節碰了碰自己的唇瓣,似是被燙着般收回,語無倫次道:“你……做什麼……”
季瑞霄知道她在問什麼,但他沒答。
他一錯不錯地盯着許雲朝,自顧自問到:“這算親麼?”
那雙眸子很是深沉,藏着難以言說的意味,似是塊化不開的濃墨,輕柔又直勾勾地盯着人。
平日的季小公子無疑都是副淡漠疏離的高嶺之花樣,至多行為溫柔,再和親近之人鬧上一鬧,賤得慌。
如今他這副幾近于執拗的模樣,屬實是少見。
“許雲朝,你說,這算親麼?”
季瑞霄又重複了一遍,像是搞不明白什麼算親就不罷休一樣。
許雲朝一愣,誤以為他是為報複自己先前逗他的事,氣笑了,“就為這個?”
“不止。”季瑞霄自然也看出她是誤會了,但這是對自己沒控制住的最好的解圍辦法,所以他隻頓了頓,便順着話回了,“不是你叫我主動些,讓我乖乖聽話的麼?”
“我以為你說的主動,是要親的。”
喲,還真是報複她來的。
許雲朝隻覺得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了,壓根沒往别處想。
畢竟對她來說,喜歡和愛,是兩個遙不可及的詞語。
她理解不了到底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她隻覺得有興緻就撩撩,暧昧上頭了就能玩則玩。
即使她可能有過心動,也都會盡數歸于“有興趣”上。
打聽過她所有風流史的季瑞霄很清楚這一點。
這是他最大的障礙,卻也是他最好的掩護。
是以,他決定僞裝到底,問了第三遍,“那麼,這究竟算不算親?”
“啊呀算算算!”
被他磨得沒法的許雲朝隻能回答,“都算親都算親!滿意了罷?”
“如此那便好,我是聽你話了。”季瑞霄笑了笑,又故意委屈哀怨,“可你怎麼這麼兇?是還要我做别的麼?”
“犯不着!承不起!”
許雲朝算是蔫了。
她索性扭過頭,彎下身子,将下巴擱在桌上,有些沮喪地嘟囔着:“讓你主動沒讓你這麼主動啊,還咬我……”
瞧她這喪氣樣,季瑞霄發覺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嘟囔什麼呢?罵我?不是你叫我主動些的麼?也是你先親我的啊。”
許雲朝一把揮開他的手,一邊覺得理虧,一邊又覺得明明是自己被占便宜,虧死了。
她鼻子出氣,不服氣地哼了聲,“得了便宜還賣乖……好處都給你占了……”
季瑞霄挑眉,“我占什麼好處了?被占便宜的分明是我罷?”
“?”許雲朝震驚地望着他,想不通他怎麼做到一會兒臉皮薄,一會兒又臉皮這麼厚的,“你好意思說這話麼?”
“本來就是,除了你,我都沒和别人親過,而你呢?”
“得,知道你清白知道你忠貞不渝行了罷?”
季瑞霄不聽,還委屈上了,“我也有人喜歡啊,我也沒和她們随便啊,我的清白全留給你了,我多虧啊。”
“是是是,你萬人迷,你專情,是我占你便宜,糟蹋你的清白。”
一瞧他作出那副受委屈的可憐樣,許雲朝是想也不想就順着他的話開始哄了。
美色當前,她一向憐香惜玉,甭管是做作還是真委屈,先哄才是正道。
季瑞霄暗自竊喜,面上卻越說越委屈,“何況昨個兒我也是為你好,結果你卻要和我算賬,說要打我……為了不挨打,我隻能乖乖聽話啊。可我都已經聽話讨好你了,你又不滿意,不僅罵我,還說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漂亮美人特意軟着聲音控訴,一雙鳳眼耷拉着,眼尾泛紅,又在此時恰到好處垂下頭,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這把許雲朝釣得什麼都不剩了,所有事情在這一刻全都被她抛卻腦後。
也不論是誰的錯,在此時全都被許雲朝攬到自己身上了。
絕不能是美人的錯!
就算之前是,現在也不是了!
“明明好處都是你占的……你一點道理都不講……”
低着頭的季瑞霄又添了把火。
救命!
被精準擊中的許雲朝隻覺得一顆心都化了,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委屈巴巴特招人憐惜的模樣,讓她恨不能掏出所有好東西來哄他。
她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