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扒在那看了，給人增壓呢。”

季瑞霄低聲道，語調中帶着點調侃的笑意，“都已經耽誤了，幹着急也沒用，還不如先養精蓄銳。反正林子霖帶着許驚雪肯定是要找客棧休息的，咱們不歇，這點距離定是能追上的。”

他這番話着實是安撫到了許雲朝。

她的眉眼逐漸柔和起來，無聲地長舒了口氣。

随後她扭頭看向身後的人，對上那一雙溫柔的鳳眸，卻冷冰冰道：“你說林子霖帶着誰？”

季瑞霄一怔，緊接着笑了起來，鳳眸彎得很是好看。他乖乖改口道，“阿姐。”

許雲朝這才滿意地把頭轉回去，又推開季瑞霄的桎梏，自個兒坐到了一邊。

好不容易通了心意，結果不僅得不到多久的溫存，還沒法抱心上人，季瑞霄簡直有苦說不出。

但他也沒法，隻得苦笑着看了許雲朝一眼，看她那毫無察覺的遲鈍樣，無奈歎了口氣，将失落咽回肚子裡。

什麼風流許二姑娘啊，分明就是個隻知道玩鬧，對感情根本沒開竅的家夥。

虧她還是各大花樓的常客呢。

季瑞霄腹诽着，又覺得這樣也好，省得自個兒到時候吃醋吃太狠。

“你趕了一路，不困麼？”

突然許雲朝開口了，她瞥眼看向季瑞霄，神色很是認真，“我已經睡一下午了，精神充沛得很。反倒是你，一大早進宮，趕回來歇不到片刻，又匆匆忙忙往我這追，你本來體力就不好，現下不累麼？”

面對許雲朝突如其來的關心，季瑞霄怔愣片刻後，又是驚喜又是意外。

然前面的話是叫他十分感動無疑，可最後兩句卻讓他有些不虞。

“什麼叫我體力不好……”

季瑞霄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完美的假笑，“關心人别踩人啊，更别說些無中生有的話。”

好心關懷人結果收到這樣回答的許雲朝有些蒙圈，沒理解到意思，歪了歪頭，“我沒說錯啊，你不就是這樣麼？何況你體力不好本來就是事實啊。”

“……”季瑞霄挑眉，揚起一個微妙的笑容，湊到了許雲朝面前，壓低聲音道，“怎麼就成事實了？你試過麼？”

“？”

許雲朝疑惑，同季瑞霄對視，捉住裡頭滿是戲谑的神情後，當即反應了過來。

我靠這人居然說渾話！

雖說許雲朝從前在花樓調戲人時，也沒少人跟人這般調過情，可季瑞霄又不是花樓的人，怎麼能一樣？

許雲朝根本沒想過季瑞霄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一直下意識認為季瑞霄隻會犯賤而已！

“你！你你你居然……”

她一時間語無倫次，被調戲是一回事，震驚又是另一回事。

季瑞霄稀奇道：“怎麼？”

“你居然也會說這種話……”許雲朝啪地拍上了自己的腦門，“你怎麼跟那些人一樣……”

那些人？

季瑞霄精準捕捉關鍵詞，從前隻能拼命壓制的醋意如今終于可以光明正大顯露，他自然不會再忍着。

醋意大發的人頂了頂腮幫子，嗤笑出聲，“喲，你那些老相好說得了，我就說不得？許雲朝，你怎麼還看人下菜碟呢？”

許雲朝一頭霧水，無語道：“你能不能抓主要内容？”

豈料她這話不僅沒起到轉變話題的作用，還令季瑞霄莫名其妙産生了她在護着别人的感覺。

“你跟他們都做過些什麼？”

忽然的，季瑞霄的神情冷淡了下來，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看，認真且嚴肅。

仿佛許雲朝不說，他就會一直問。

被逼問的人暗叫不好，她有種自己從前欠下的風流債要開始清算的危機感。

許雲朝試圖蒙混過關，結果剛幹笑了兩聲，話都還沒說出口，就被季瑞霄的眼神逼了回去。

這人大有一副要今晚清算完畢的态度。

“啊哈哈……從前嘛……”

許雲朝心虛地撓了撓臉，眼神四處躲閃，根本不敢跟季瑞霄對視，“呃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就，彈彈琴，聊聊天，吃吃東西什麼的……”

季瑞霄定定地望着她，忽然伸手将她的臉捏住，令人直視自己，“還有呢？全說出來。”

輕而易舉就能逃開但根本不敢逃的許雲朝徹底洩了氣，對着眼前人的視線，心底一陣一陣懊悔。

早知道有今天，以前就不去逛花樓了，就該沖着他撩。

不對，早知道會有這一遭，就不應該表白心意，一直維持先前的關系也挺好。

可惜不論她再怎麼懊惱，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隻得老老實實說着，“還有就是……摸摸嘛……再，親兩下呗……沒有接吻！我發誓沒有！就親下手，親下臉，調個情什麼的……”

“噢？”

一聲意味不明的反問，叫許雲朝噤了聲。

她隻見得季瑞霄陰笑着看她，眼底神情複雜，但顯而易見是不高興的。

她還沒來得及想出哄他的法子，就聽得他拖長了聲音，幽幽道：“喜歡親吻調情啊……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