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城,西北角。
這兒建築高大,許雲朝與阿武躲在遠處的屋檐上,遠遠地望着。
坐落在城牆邊上的是個較大的庭院,很安靜,侍衛很多,裡三層外三層的,一個個都鉚足了勁把守着,還有幾個披甲戴盔的。
許雲朝眯着眼望着,靠着直覺和經驗來判斷那是什麼地方。
守衛森嚴,寂靜無聲,偶爾路過的一兩個行人都低着頭匆匆忙忙地跑開。
蓮城西北角後面連着幾座大山,瞧着并不遠。高大的城牆遮擋了大片視野,他們隻能向上望。
養私兵是重罪,林子霖率領的起義軍規模不小,平日裡又要訓練,想必是會養在城外,或是駐紮在半山腰等隐蔽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聲音,那庭院不僅瞧着不像是會安頓兵馬的地方,還安靜得出奇。
糧草庫應當也不會是,這麼一個地方,還不跟隊伍,一把火丢過去能虧得直接投降。
許雲朝暗自琢磨着,覺得這地方要麼是林子霖處理事情的地方,要麼是機密存放點。
“小王妃,我們盯這武器庫這麼久幹什麼啊?”
?
許雲朝轉頭,迷惑地看着誠懇發問的阿武,默了默,道:“你怎知這是武器庫?”
阿武撓撓頭,不知道怎麼解釋,但還是老實回答着:“這就是蓮城軍隊的武器庫啊,這一塊兒是他們平日休息的地方。北梁布局一般都這樣,瞧那個狀态估摸着也是。”
“……”這樣的麼?
許雲朝沉默片刻,轉過了頭,不是很想承認自己一個勁轉腦筋,結果得出來的結論跟實際情況差了十萬八千裡。
這會顯得她有點……啧,不夠聰穎。
于是許雲朝撇撇嘴,眼珠子一轉,先發制人道:“既然如此,那你怎的還說這塊兒不對勁?你謊報軍情啊。”
沒料到會挨批的阿武一臉懵,眨眨眼,反應過來後連忙抱拳道:“那時屬下隻是遠遠一望,不曾瞧過,又尋不到您跟主子,沒仔細想……請小王妃責罰。”
瞧他這副誠惶誠恐樣,許雲朝一時有些心虛。
她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擺了擺手,“得得得,小事,不怪你。不過現在來都來了,先看看再說。”
“那……不去尋主子麼?”
猶豫再三,阿武還是小心翼翼地出聲詢問了。
畢竟他家主子的身手隻能勉強自保,這會兒又沒人跟着他,實在叫人擔憂。看小王妃的态度,似是要先探敵情,莫不是把主子給忘了?
可這是主子和小王妃的家事。
恪盡職守的阿武問完都不敢去看許雲朝。
聞言,許雲朝怔愣一瞬,内心似乎有些動搖。
然随即她立即打消了那些想法,壓制住從心底冒出來的擔憂,強迫自己安定下來,逼着自己去看前邊。
“他不會有事的,他沒那麼蠢。”
她輕聲道,不知是在回答,還是在安慰人,更不知道若是後者,又是說給誰聽的。
她都這樣說了,饒是再擔心,阿武也隻能噤聲。
然兩人靜了不到片刻,許雲朝就忽然身形一僵,似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阿武連忙探頭看去。
那庭院的門開了,一個打扮看着是小厮的人走了出來,跟那穿着盔甲的說了幾句,随後便離開了。
阿武不認得那人,可許雲朝卻熟悉得很。
那是平日總跟在林子霖身邊的随山!
常伴林子霖左右,與其形影不離,又替林子霖辦事,他幾乎就代表着林子霖。
他怎麼會在這?!
還是從屋裡頭出來的。
那裡頭真是規規矩矩的兵器庫麼?莫非還藏着點什麼東西?
會是大越的兵器麼?
許雲朝大腦飛速運轉着,她一雙眼緊緊盯着随山,不斷回想上一世有關打仗的事情。
可她印象中,上一世他們所用的兵器均是來源于北梁,所有兵器上都刻有北梁獨特的标識。
至于原因……她暫且不願回憶。
若不是兵器那還有什麼?
他現在又是要去哪?是去找林子霖複命麼?
若是,那麼跟着他,是不是能找到阿姐?
!
這個念頭隻在腦子裡閃過一瞬,許雲朝就立即拉着阿武起身,飛速又輕盈地從一旁落下,悄無聲息地踩地。
阿武會意,兩人悄然快速地跟上了随山。
那小厮是一個人來辦事,約摸着是着急複命,走得挺快,還七繞八繞地拐着彎。
蓮城的房屋本就坐落得參差不齊,胡同巷子特别多,繞得不行。許雲朝和阿武人生地不熟的,又要避着不被發現,好幾次都險些跟丢。
好在許雲朝和阿武一個功夫高強,一個本就是探子,倒也能不遠不近地跟上,一路走過去也沒被起疑。
直到那小厮忽然在前邊的巷口沒了蹤影。
許雲朝猛地刹住腳步,拽着阿武就是一個轉身,貼着牆壁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