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知曉刻意與陶枝行保持着距離,她沒有把頭靠在陶枝行肩上,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關鍵是這種場合也不好解釋。
終于走到師祖和師姐的身邊,陶枝行才把桃夭放下來,她欲想行禮問安卻被元清長老攔住。
“小丫頭,何須這些禮儀?” 元清長老關切着問,“傷還好些了嗎?你就這樣貿然來我們這兒,真是和你師兄一樣莽撞。”
桃夭抓住關鍵詞,他的師兄莽撞?這怎麼可能?以桃夭來看,就算有人将刀劍架在他的脖頸處,他還是那麼的神态自若。
雖然說,真有人将刀劍架在他脖頸處也不太可能。畢竟,陶枝行在整個武林門派中,實力可是數一數二的。
就算他的實力停留在目前這個水平,能打過他的,估計隻有師祖、師尊、師姐,他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第四人。
桃夭認為哪怕是魔物真的去襲擊他,他也不會展現出驚慌失措,而是盡可能為自己創造生機。
“師祖,師兄莽撞?!您搞錯了吧?” 桃夭疑惑不解道,這個詞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陶枝行身上。
元清長老心裡自然清楚,桃夭會露出這副表情,她不由自主地戲谑道:
“哦?不相信?你師兄看你被那果實吸走的時候,可是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地去攻擊那個果實。若不是本宮替你擋下攻擊,就你那小身闆還不知道能不能抗下真神級的攻擊。”
桃夭不敢置信師兄也會有驚慌失措的時候,她扭頭瞧了一眼陶枝行,師兄為了救自己這麼着急的嗎?
陶枝行颔首低眉,他沒有做出反駁:“師祖教訓的是。枝行定會反省自身。”
看樣子這件事是真的,桃夭也發覺到陶枝行對自己格外的重視,可是她不知曉緣由。
“何須反省?當時本宮确實惱火,因為本宮的枝行不應該是這樣莽撞的。桃夭昏迷之後,你卻日日夜夜守在床邊,她的一切都是你照顧的。那時,本宮就知道你改不了的,枝行。”
元清長老這話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在斥責陶枝行,實則将他這幾天的所作所為都告訴桃夭,刻意讓桃夭記住他的好,包括他藏匿的一些小心思。
桃夭也正中了元清長老的計,怪不得陶枝行看起來那麼精疲力盡,照顧她自己定然是不容易的。
“真是為難師兄了,師兄我帶你去休息吧。” 她帶着歉意睨了一眼陶枝行,嘴上歉意的話不斷吐露着。
陶枝行則是一笑而過,他自幼修煉,似乎早就練成了銅筋鐵骨,這種程度的集中精力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桃夭見陶枝行沒事,就又打了個岔,她心裡大概又起了什麼壞心思,她輕笑着:“師兄,下次你這樣的時候,換我來照顧你吧。”
此言一出,元清長老大笑起來,陶枝行随後也被氣笑了。隻有熾羽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着三人玩鬧。
元清長老眉眼帶笑地望着那小丫頭,她打心底也越來越喜歡桃夭:“桃夭,你還盼着你師兄這樣啊?要是你來照顧他的話,那枝行吊着的那口氣,也得被你照顧掉了。”
桃夭起初還固執己見,再三考慮過後,發現元清長老的話是對的。自己本就懶蛋,她自己還照顧不來自己呢,要是再照顧重病的陶枝行,那抱恙之人可真就到了彌留之際了。
這時候,本默不作聲的熾羽,突如其來一句:“要是枝行抱恙,我會親身照顧他的,不用勞煩桃夭師妹了。”
桃夭倒是眉飛色舞,這樣簡直是為自己省下大活兒了。如使師兄有了師姐的親身照顧,那師兄也不用跟着自己吃苦去。
陶枝行還沒等桃夭出言,他就截了熾羽的好意,他直接說着:“若是真到了我昏厥的那一天,桃夭一人照顧我便夠了,哪裡需要這麼興師動衆?”
桃夭不明白陶枝行的意圖,好不容易卸掉那麼重的佩囊,師兄怎麼又甩到自己身上了?
這陶枝行、魔頭師兄,還讓不讓她這隻懶蛋桃花妖活了?真是妖生苦悶、無人解愁啊!
元清長老帶有疑慮地望了一眼熾羽,随後像是頓悟了什麼,她便抛開了這個話題:
“桃夭,今日我們的生意很紅火。你調制的香露一搶而空,鄉親們合力做的香囊也賣出去不少,不過跟香露的佳績比還是差遠了。今日就掙了八百多兩銀子,早就去錢莊換成銀票了。”
桃夭懷疑自己的耳朵生繭了,八百多兩銀子?這都能買四套住宅了。這怎麼可能呢?如果說裝香露的瓶子價值連城,那也不至于賺四百多兩啊。
現如今,一個璆琳瓶也才30兩銀子,十幾個也才不到五百兩銀子。這麼說明,淨收益也就達到驚人的三百多兩。
陶枝行不冷不淡,這個結果還存在他思慮範疇内,他分析着:“我采購的璆琳瓶,一個三十兩銀子,我買了十五個,也就是花了四百五十兩銀子。如此看來,我們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可是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又一次困住了桃夭。
放眼如今的朝廷,可謂是政治腐敗、民生疾苦。百姓們苟且偷生,南北街的繁華卻不減當年、纨绔子弟花錢如流水……桃夭酷似真正領悟到阿吉的話語了,根本沒人管底層百姓。
他們的苦與恨隻能埋在胸腔裡面,等到一個賢君名相将他們徹底拉出水深火熱的煉獄。
可惜,底層黎民的一生苦短,往往等不到賢能的出現,他們就命喪黃泉,成為世間的一縷孤魂。
元清長老又把銀票取回來,她遞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陶枝行,又遞了一張兩百兩的銀票給桃夭。
“枝行,鄉親們還你買璆琳瓶的本錢。至于多出來的五十兩,你也好好收着。”
“桃夭丫頭,這是鄉親們給你制作香露的銀錢。”
桃夭和陶枝行雙雙推脫着,可是元清長老态度堅決,兩人也隻好收下銀票。
剩下的一百兩銀票換成銀子,再去給每位出力的鄉親們分配俸祿,這樣可就公平公正了。
此時正處戌時。
夜幕早已降臨、大地間漆黑一片。隻有天上的星子閃爍着微弱的光芒,晚間涼風習習,這冰涼的風毫無防備地穿進衣袖,令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