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行隻要沒有親口說，她就相信還是有機會的。

到頭來，鏡花水月一場空。

熾羽一隻手扶住桌子，強行扶持住自己的身子。這幾句話如同奪命鐮刀，剝離了她的靈魂、榨幹了她的□□，每一刀都是緻命傷痕。

“師姐知曉了。”

她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隻好沉重地點了一下頭，呆然地望着眼前這個不屬于她的人。

熾羽整個人像是被蒙在霧霭裡，不見得一點日光，步履蹒跚地離開城郊，打開了玄霜宮的結界。

“師弟陶枝行，恭送大師姐、未來的烈火神王娘娘。”

陶枝行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說着。

“師弟，明日見。”

熾羽也回敬道，借着月光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一隻腳踏入了結界。

桃夭聽完心裡五味陳雜，立馬解除氣息的屏蔽，快步出現在兩人眼前，并且喊住熾羽。

她頓時領悟熾羽的敵意從何而來。

“師姐，請留步！” 桃夭提裙快步而來，她對熾羽說。并且回眸瞧一眼陶枝行，示意他沒有事。

熾羽望着突然出現的桃夭，頓然一怔，她不想讓桃夭誤會，連忙開口解釋着：

“桃夭！你萬不可誤會枝行！是我一廂情願，造就這樣的場面，和枝行絕沒有半點幹系！”

月光下，她滿眼淚花，向桃夭苦苦解釋着。失去了平日裡的尊嚴和驕傲，失去了神王的所有光輝。

熾羽本就傷心欲絕，這幾句解釋，更像是一遍遍扒開醜陋的傷痕，讓她新傷疊加舊傷。

“桃夭！我和陶枝行清清白白！你不要難過，我馬上就離開這個地方，閑暇時刻絕不打擾到你們。”

桃夭看見熾羽這個樣子，心裡不由自主地一陣絞痛。她從來沒有怪過她，對她沒有任何敵意。

站在桃夭面前的是熾羽、未來的烈火神王，更是陪伴她一百又幾十年的同門師姐。

“師姐，我不怪你。”

桃夭笑着說，她不認為今晚是一場鬧劇、她的師姐是一個笑話。

她認真地拉住熾羽的手，酷似信徒仰望着不可高攀的神王，帶着力量又重複說了一遍。

“師姐，我不怪你。”

熾羽眼眶泛紅，她不可置信地凝視着桃夭。在她心裡，桃夭應該恨不得把錯誤全部丢到她身上。

她的手被她拉住，扶搖共同撫過兩人的發絲。

清風明月相迎，煙火凡塵如夢。

皎月挂上樹梢，群星璀璨奪目，兩位少女的手緊緊相牽，心事全部化為烏有，此處無聲勝有聲。

“師姐，夜裡風大，你早點回去，好好歇息。”

桃夭對熾羽囑咐道。夜裡風大、冷風直吹，她也不方便多留熾羽一會兒。

還沒等熾羽開口，桃夭就搶先一步道，她也有點不好意思，罕見地面含羞怯：

“師姐，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能問你要一下，火靈山結界的咒語嗎？”

桃夭目光澄澈，一個點子已經橫空出現她的腦海，迫切想要熾羽的回答，卻沒有告知她緣由。

“好。”

熾羽點點頭，也沒有自讨沒趣地去問緣由，額頭上的印記亮起，一束光進入桃夭的心境。

“桃夭，我們明日見。”

熾羽輕笑一聲，整個身子進入了玄霜宮的結界。

桃夭對她離去的背影行了個萬福禮，送别她最親愛的神王師姐。

這時，她又挂起笑臉，朝着陶枝行那邊跑去。沒有一點不适和介意，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桃夭，你和師姐說了什麼？”

陶枝行喉結一滾，稍作猶豫後，最終還是選擇開口詢問。當然，他并非好奇。

“我說師姐真是傾國傾城、端莊大方，實力更是傲視群雄，乃我武林數一數二的天才。所以小妖怪心生仰慕之情，想去火靈山和她住在一起。”

桃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想要搪塞過去真正的理由，這個事可不能讓旁人知曉。

陶枝行忍俊不禁，用手擋一擋嘴角，看樣子完全沒有生氣，他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今夜，其實我挺生氣、我挺在意。” 桃夭佯裝出生氣的樣子，沒有去看陶枝行，“師姐這麼喜歡你，她卻不喜歡我。”

桃夭打趣着陶枝行，非要跟他争出來個高低。

…………

兩人相擁在一起，站在高處眺望着，城郊外的千家萬戶。他們此時更像是民間的一對尋常夫妻，如膠似漆、恩愛不疑，窺探着人間繁華。

煙火的炸破聲再一次響起，傳入兩人的耳畔。

陶枝行彎下腰，輕輕吻住桃夭的朱唇。動作溫柔又眷戀，猶如在愛護世間唯一的珍寶，他眼裡隻裝的下這一個姑娘。

“桃夭，我與你，此生此世不分離。” 陶枝行湊的很近，兩人的心跳加速，雙眸之中隻有對方。

“好。” 桃夭輕聲回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