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用你管了。”泠賦擺手,轉身離開,連客棧都不想住了,明日陛下的宴請得早點去,要是被泠煙抓到别說客棧了,恐怕連京城都待不下去。
芙黎沒攔他,手肘撐在樓梯扶手上淺笑盈盈地看着,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朝自己飛來。
他也是學過一些皮毛的,更何況這靈力無比熟悉,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誰,在那靈力快命中自己後心的時候踮腳躍起,撐着桌子翻到另一邊,蹲在地上隔着桌子探頭看去,隻見泠煙站在樓上,眸光落在自己身上,神情冷淡又平靜,就像是早料到他會來這裡。
不對!她就是知道他會來這裡,特意甕中捉鼈。
兇器直直釘在地裡,往外擴散了一個小臂距離的裂紋。
這是奔着要他命來的!
“泠煙!你過分了啊!竟然想弑兄!”
泠煙拉長尾音輕輕“嗯”了一聲,似是不解,“哥哥誤會我了,我沒想殺你。”
“誤會?”泠賦指着地上的筷子,吼道:“這一下,你怕是用了七成的靈力吧?!”
“一成而已,”泠煙搖頭,往樓下走,邊走邊說:“難道不是哥哥弄壞了别人的東西被賠的衣裳都舍不得換嗎?而且,我要是真的想殺你,你哪有機會躲得過?”
也确實,她要是真想對自己下手,就算有三頭六臂也躲不過。
泠賦一瞬無言,半晌沒怎麼說話,不過他炸壞别人的東西她怎麼知道?難不成……
“你派人跟着我?!”
正是傍晚,原本人不算多,但是這麼一鬧,看熱鬧的就多了起來。
泠煙拿着玉佩動作輕輕地系在他腰間,小聲說道:“不對,哥哥這話又說錯了,我就在樓上,方才你跟那位李姑娘在樓下說地話隻是恰巧被我聽到了而已。”
泠賦聽着她這麼說話頓時汗毛直立,狐疑道:“當真?”
當初在雲夢澤的時候她沒少帶着芙黎那個小丫頭抓他,很難不讓人懷疑。
“當真。”泠煙抿唇點頭彎眼一笑。
泠賦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衣裳,梗着脖子說道:“讓我娘攔你是我不對,但我是不會回去的,你也别白費功夫了。”
“我不是來找哥哥回去的,”泠煙朝他伸手,“哥哥既然已經來了京城,那能不能把信帖還給我呢?畢竟是給我的。”
泠賦捂着胸口,生怕她硬搶,看了眼周圍,小聲:“這事兒你肯定還不知道吧?我比你早來,都打聽清楚了,隻要你答應帶着我一起,别說帖子給你,我連消息一起送你。”
“好啊。”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明明最是悅耳動聽,可落在泠賦耳朵裡就像是惡魔低語,他哆嗦了一下跟着泠煙上了樓。
門關上的瞬間泠賦就感覺自己動不了,四肢僵硬麻木,他閉了閉眼,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壞了才會選擇跟泠煙獨處。
“這是做什麼?”他咬牙切齒問。
泠煙倚在軟榻上,手裡捧着暖手爐,“我答應讓你上樓跟我單獨說,可沒說怎麼說,你就這麼站着吧。”
泠賦捏緊了拳頭,臉色鐵青,“你這樣對我還想要我說什麼,索性你把我殺了算了!”
“哎,咱倆畢竟是兄妹,你這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是幹什麼?很傷感情啊,”泠煙揮手,泠賦覺得自己身上的禁锢消失了,走到旁邊的椅子上癱着,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跟她還有什麼感情可言。
“我已經跟泠夫人說過了,你不回去也可以,隻是這一路都要聽我的。”
泠賦一口茶還沒咽下去就噴了出來,“憑什麼!?”
“就憑這個帖子本來就是我的,”泠煙朝他擡擡手,帖子便從他身上飛出來落在她手上,她翻看道:“明日陛下宴請,五大世家皆會到場,泠夫人擔心你出門在外不知進退得罪了人,如此苦心,你不領情啊?”
既然是請人來除妖,自然要将事情的原委說清楚明白,何須他告訴?
泠賦無言,偏過頭望向窗外沒有說話。
泠煙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房間裡安靜半晌,夜風習習,吹入屋内,泠賦突然出聲:“我是真的很想去昆侖玉山。”
昆侖玉山,一個傳聞中的仙山,據說從未有人見到過,更别說上山了。
泠煙覺得他在做夢,“怎麼?還沒睡醒呢?”
“你這是什麼話!”泠賦收回視線,講故事似的說道:“在你五歲那年來到泠家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人,他給了我這個,讓我以後去昆侖山找他。”
他扯下泠煙剛才給他系上的玉佩,“那時候我不知道這玉佩上雕刻的是什麼,直到後來看到父親書房裡的畫卷才知道這是昆侖玉山的落霞景,那個人是昆侖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