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知道弟子卷宗放在什麼地方嗎?”阿初沒有解釋太多,現在她隻想找到有關慕錦的身世記載。
隻要看了卷宗,就算他真的是一隻靈獸也能知道的明明白白,要是讓她知道他在說謊,那到時候任憑他說破嘴她也是不會再相信他一句話了。
明央:“在掌門書房,不知道你能不能進得去。”
阿初捏着腰間挂着的舊玉令,這是掌門師父給師兄的,應該能進去書房,她急于求證慕錦的身份,匆忙道了聲謝就直奔掌門住處。
掌門已經閉關三月有餘,住的地方一直都有人打掃,阿初偶爾也會來幫忙整理書籍,進出這裡更是輕車熟路,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略顯濃郁的檀香,稍過一會兒後就消散變淡了,她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窗戶半開着,桌上金獸薰爐裡的香粉快要燃燒殆盡,香煙不太有規則地向上飄着。
掌門的住處是兩層小樓,一進門就能看見一張矮塌,左右兩邊分别是茶室和小書房,書桌上整潔如新,一點灰塵都沒有,繞過金絲屏風往裡走就能看見一幅雪景畫,是從山下擡頭看向昆侖山巅的仰視圖,這幅畫是師兄畫好托她給掌門送來的,那時候她才來昆侖半個月,不敢出門見人,也是因為這幅畫,她才成了掌門的弟子。
阿初有些害怕,像是擔心做壞事被發現,伸手掀開那幅畫,畫後面是一扇嚴絲合縫的石門,石門上有一個圓形的缺口,正好跟玉令相契合,把玉令放上去之後石門“轟隆隆”開始晃動,“咔嚓”一聲打開,緩慢朝旁邊平移。
她擔心石門的聲音引來别人,趕緊邁着步子走進去,摸出腰間的火折子吹燃,道路非常狹窄,稍微偏離一點就能碰到牆壁,壁上的燭燈沒有燈油點不亮,火折子的亮光太小,走了一會兒就感覺眼睛酸痛,看起東西來也有些吃力。
走了很久,終于到了。
這裡燈火通明,燭光一層一層燃燒着,整整數十層都放滿了書籍,中間的懸梯上還放着幾本書,阿初仰頭看着,心裡震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來掌門書房,這裡竟然有半個湖光榭那麼大。
她向來頭疼看書,現在好了,不僅要看,還要一本一本地看,不過弟子的卷宗應該會統一放在一個地方,隻要她找對地方,總能找到慕錦的。
她靈力不夠四散靈識尋找東西,隻能分離出一小點靈魄去找,這樣比較省時,盤腿坐在懸梯下方,掐訣念咒,身上開始慢慢出現白色的光亮,三縷粉白色的靈魄自天靈蓋飛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在書房裡遊走,每本書面前都會停一秒然後去往下一本書面前,阿初腦子裡的畫面飛快替換。
靈魄離體是極為危險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走火入魔,甚至葬送性命,以前從來沒有試過靈魄離體,隻希望不要出岔子。
時間消逝,燭火閃爍,終于一縷靈魄停在三層書架一本古籍前,阿初睜開眼,三縷靈魄瞬間回歸本體,她站起來揉了揉酸痛的雙腿,借着懸梯上了三層,拿出那本書,封皮破損嚴重,邊緣缺口過多,仿佛一用力就能被揉碎,面上的字也已經看不清了,隻能依稀辨認出有一個“山”字。
翻開封面,泛黃的紙頁凹凸不平,顯然是被浸濕又曬幹過,字迹被暈染太多,想要全部看清很困難,這不是弟子卷宗,隻是因為裡面出現了她本人,所以才想要看看。
她是昆侖的人,自然也有屬于她的卷宗,她的事情師兄很早就跟她說過了,本應該沒什麼好奇的,但誰能真的不好奇有關自己的東西?
坐在懸梯上,一頁一頁翻看着,看了幾頁才發現這是一本日記。
正清十六年,三月初二。
“今天天氣很好,門口的兩株梨花樹開花了,白色的花瓣簌簌飄落,像一場雪,爹娘去田裡翻土了,又是我一個人在家。”
正清十六年,三月二十六。
“隔壁村的張姐姐今天出嫁,那個男的很有錢,在鎮子上有兩套房,聽說還給了一套給張姐姐,爹娘說我以後要是能嫁給有錢人就好了,這樣他們就不用去種田了。”
正清十六年,四月初二。
“今天是爺爺的忌日,但是爹爹生病了,躺在床上口吐鮮血,娘很擔心,請了很多大夫來家裡,我很害怕,躲在房間裡不敢出去,晚上的時候娘領着我去爺爺的墓地燒紙,求爺爺保佑爹爹快快好起來,也保佑我能嫁個有錢人。”
正清十六年,四月十号。
“爹爹病的更嚴重了,娘也病了,大夫說這是傳染病,治不好,叫我離遠些,但是我還要照顧爹娘,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正清十六年,七月十五。
“今天是鬼節,鬼門大開,我本來應該去給爹娘熬藥的,但是外面天太黑了,我不敢出去,娘罵我沒良心,爹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瞪我,我站在門口猶豫不決,但還是出去了,我沒有拿燈籠,隻有月亮給我照路。”
正清十六年,七月十六。
“我回來了,爹娘吃了藥好多了,但是他們變得不愛說話了,我喊他們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