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現在我們要往哪兒走啊?”
進入沙漠的人越來越多,無一例外都是從林子裡走出來,轉眼林子就不見了,紛紛駐足原地面面相觑,一時都搞不清楚情況。
“這是哪裡啊?”
“沙漠呗,還能是哪?”有人接話,話畢低頭反複查看手裡的地圖,時不時觀望一下遠處坐在遮陽棚裡的人,“那邊的是誰?”
“還能是誰,看見中間那個穿青色衣裳的女子了嗎?方才在林中跟陸公子提了一個要求。”
拿地圖的人聞言頭也沒擡,“什麼要求?”
那人湊上來,小聲說:“她要裴家居世家之首。”
“吧嗒——”
地圖應聲落地,砸在黃沙中,拿地圖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穿着一身灰色短杉,腰間挂着一個葫蘆,系葫蘆的繩子兩端串着兩隻鈴铛,動作間不經意間就能發出細微的響聲。
他長得俊俏,皮膚又白,一雙眼睛大大的,睫毛下垂,半晌又重新看向那青衣少女,漠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恨不得将她燒出個洞來。
為什麼她身上的味道這麼熟悉?
裴家,金陵裴家。
“呵。”他輕笑一聲。
身旁的人見他這樣不免疑惑,彎腰撿起地圖遞給他,“道友,你沒事吧?”
雖然這個消息真的讓人很震驚,但也不至于盯着别人看吧?
“沒事,”青年朝他勾起唇角,舉了舉手中的地圖,“多謝。”
說完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直接往泠煙的方向走去。
日照濃烈,而這邊卻如同被隔絕,沒有絲毫令人不适的炎熱感,泠煙躺在竹椅上小憩,芙黎在旁邊剝杏仁兒,孟浮玉打坐靜心,泠賦和謝珏清在讨論劍術,李迎初躺在鋪了涼席的地面睡覺。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直到一片陰影籠罩了泠煙。
她睜開眼,皺眉眯眼适應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光亮,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問道:“你誰啊?”
語氣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惡劣。
青年渾不在意,反而笑道:“不知可否與姑娘同行?”
“不行。”泠煙一副‘真沒意思’的模樣拒絕,閉上眼躺了回去。
他還要說什麼,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記掌風幾乎拍出了二裡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他站起來抖掉身上的沙粒,擡手擦了擦臉側,一雙狐狸眼直勾勾盯着泠煙。
芙黎把剝好的杏仁兒遞過去,嘟囔道:“怎麼又有人想跟我們組隊啊?”
“不知道。”泠煙抓了一把杏仁兒塞進嘴裡。
她來這裡本身就是玩,等十日後裴寂竹來了她就會走了,帶上這麼多人幹什麼?
更何況——
她掃了一眼站在遠處三五成群的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更何況這群世家子弟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慫貨,帶的越多越是拖累。
臨近傍晚,在夕陽下,氣溫也随着降低,有人已經抱起手臂來回摩擦取暖了,有人叫喊了一聲:“你們看,那邊有一棟樓。”
聲音雖然不大,但足夠讓人聽見,人群中不少人看向太陽落下的方向,果然看見了隐沒在夕陽光照裡的一棟樓。
有人觀察了這棟樓,嘀咕道:“這樓建的好奇怪啊。”
不止他們,就連泠煙都沒見過,她走到孟浮玉身邊,問道:“是這棟樓嗎?”
孟浮玉擡頭看去,點了點頭,“是它,虛境的樓。”
真正殺人的地方出現了。
在虛境中,森林和沙漠都隻是障眼法,真正看似安全的地方就是最不安全的。
人在沙漠累極了看見樓宅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進去。
泠煙看着幾乎站滿了半個沙山頭的人,不禁蹙眉,怎麼人這麼多?
早知道這麼多人她就不來了。
泠煙煩躁地呼出一口氣,看着朝樓慢慢走過去的人群,心想要不要一口氣全殺了。
“泠煙!”
正想着,一道低沉的警告聲蓦然響起,她回頭,便看見孟浮玉正看着自己。
“行了行了,知道了,快走吧,去晚了連死都沒地方躺。”泠煙起身跟随着人群往樓宅走去。
這樓看起來不大,但能容納下所有人,高聳的樓裡全是房間,一扇門挨着一扇門,中間是一張巨大的桌子,桌上放着堆成小山的食物。
有人累極了,随意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有人卻還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直到後來進去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上了二樓。
泠煙仍是站在桌子前沒有動作,跟着她的還有陸家的一衆人。
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她才慢悠悠地拉着芙黎站在了一扇門前,正要推開門就被陸羽生止住了。
“等等!你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嗎?”陸羽生一臉嚴肅。
泠煙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出了聲:“有什麼很重要嗎?”
說完她絲毫不遲疑地推門進去,房間裡面沒有亮燈,兩人的身影很快的沒入了黑暗。
陸羽生面色鐵青,他真是多餘管她!
孟浮玉帶着剩下的人進去。
謝珏清:“一個房間能進這麼多人嗎?”
泠賦:“可以。”
等到所有人都進入房間後整棟樓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直到一聲尖叫打破了這濃郁的夜色。
聽見聲音,大半的人都推門出來查看,借着昏黃的燭燈依稀能看見一大片流動的液體。
“這是……”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