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小妖提着心,“可能需要費些時間。”
泠煙坐在裴寂竹旁邊,“一個時辰。”
見她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小妖們也隻能更加賣力的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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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煙恍惚間做了個夢。
山坳間有一竹屋,風吹竹葉,帶起一陣沙沙聲,房中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坐在床榻上,手上拿着帕子給榻上的人擦手,動作極盡溫柔。
“明天會出太陽,到時候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
風吹起床幔,露出榻上少女精緻的面容,少女穿着一身水藍色的長裙,襯得肌膚白皙。
男子伸手撫摸上她的臉,目光缱绻,“什麼時候你才能想起我呢?”
無人應答,他也不惱,将床幔拉好,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澆在窗前的綠蘿上,愣神看着這盆綠蘿,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沒開花?”
忽然一道敲門聲響起,伴随着少女的聲音:“裴師兄,是我。”
男子擡起頭,整理好情緒去開了門,“喻師妹,有事嗎?”
“掌門托我給師妹道個歉,順便跟師兄說一聲,那個東西他是真的沒有,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掌門從來不會騙人,他如果說沒有的話那肯定就是沒有的。”喻師妹笑了笑,頭上的發髻繁瑣,像隻蝴蝶翅膀,飄帶卷着麻花辮搭在胸口,笑起來時臉上會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裴師兄的眸子沉了沉,聲音也冷了幾分,“你就這麼相信他?”
喻師妹沒有察覺出來有什麼變化,隻說:“當然了,我從小就是個孤兒,掌門收養了我,待我如親女,這些師兄都知道的呀。”
呵,好一個待如親女。
他的臉色黑的如同鍋底,當即就關了門。
喻師妹看着緊閉的木門摸了摸鼻子。
本來就沒有,就算你再跟掌門生氣也是沒有的。
男子站在窗前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她的那句“待如親女”似乎還在耳邊。
這種話也信,真是個笨的!
此後的幾天裡喻師妹每天都會來,但次次都連門也進不了。
喻師妹實在是不想去了,但是想到掌門的囑托,收拾了一下還是去了,這次沒有空着手,知道裴師兄看重師妹,師妹又重病纏榻,于是帶了許多靈藥和仙丹。
“裴師兄,這次我不幫掌門說話了,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師妹吧。”
屋内的裴師兄正在給榻上的少女講話本,聞言聲音一頓,捏着紙張的手不由得收緊,目光空白了一瞬,随後便落在了少女臉上,喃喃道:“你也想來看看,可我隻擔心你受不住。”
“罷了,隻看一眼,相信你可以撐住的。”
喻師妹這次沒有停頓,門一打開就鑽了進去,看着普通的陳設說道:“這裡可一點都比不上清淨山啊,師兄幹嘛不搬回去?”
“太吵。”裴師兄關了門跟在她身後。
也是,師妹需要養病,清淨山上那麼吵,不适合病人修養。
她點點頭,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這些是我珍藏的一些靈藥,師妹病重,師兄可要好好照顧她呀。”
裴師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才說:“多謝。”
喻師妹又留了一會兒,想着進都進來了,總要做點什麼,說不定師兄心情一好就不跟掌門生氣了,于是在簡陋的房屋中掃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窗前的綠蘿上。
“師兄喜歡綠蘿嗎?”
裴師兄坐在桌前,渾身緊繃地注意着床上少女的情況,聞言淡淡‘嗯’了一聲。
“綠色植物放在這裡确實不錯,我的院子裡有很多植物,改日我挑選一些送給師兄。”她話音剛落就聽見了一道悶咳聲,緊接着就看見裴師兄站起來,動作大到椅子都倒了。
“阿煙!”
喻師妹呆愣在原地,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就看見地上有一大攤紅色血迹,“這……”
“出去。”裴師兄的聲音傳來,帶着些許的隐忍和克制。
“師兄,我……”
裴師兄沉聲道:“你先出去。”
她生怕出了什麼事,連忙跑出去,怎麼會這樣?
喻師妹提着裙子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六角亭,扶着亭柱彎腰大口喘氣。
忽然視線落在了腰間的香球上,這是昨夜掌門給她的,說是能靜心凝神,調理内力,香球的味道有點怪,但應該還不至于誘發師妹的病吧?
肯定不會的!
她坐在亭下,掌門昨夜說若是裴師兄接受了她的靈藥就準許她下山,雖然裴師兄沒有說掌門一句好話,但他收了靈藥,就算是接受了。
如此想着,便拿出靈符給掌門傳了信:裴師兄已經讓我看過師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