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煙從昆侖出來後怒氣盛然,黑着一張臉在前面走得飛快,芙黎在後面提着裙子跑。
“姑娘,你慢些,雪天路滑小心摔倒!”
泠煙充耳不聞,隻顧着說:“他死定了!”
芙黎知道‘他’是誰,裴公子不過是救母心切,姑娘何必如此生氣呢?
琉璃塔那種地方,豈是他想去就能去的?
一路上用了不少瞬移符才到琉璃塔附近,琉璃塔在北海之上,方圓千百裡一望無際。
泠煙站在水面上,看着不遠處妖魔之氣濃烈的琉璃塔眉心緊蹙,臉上第一次露出如此駭人的殺氣。
芙黎從未見過,站在一旁不敢吭聲,隻默默撫上了腰間。
“不必跟來,我去去就回。”說完不等芙黎應聲就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
這是裴寂竹進入琉璃塔的第二日,一共十二層,他現在隻堪堪上到了第五層,每到一層他都會查看一番有沒有母親的痕迹,這樣便引來了不少妖魔的攻擊,能走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随意地找了個石墩子靠着。
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比起上次泠煙斬殺窮奇還要狼狽。
裴寂竹睜開眼,熟練地摸上腰間的玉珏,摸空之後才想起來已經送給泠煙了,他已經沒有力氣,靈力已近枯竭,妖力熟悉又陌生,難以完全掌控,如此一來,倒是讓他受了不少罪。
少年眼睫輕顫,臉頰沾染上了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染成了紅色,衣擺處還有不明的綠色液體,他垂下眼,打算休息一會兒,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
明明說好了要先去找她的,看來要食言了。
他動了動手指,用殘存的靈力凝聚成一個光球,躲避了塔裡面大多數的妖魔攻擊,有時候被打到,摔在地上又爬起來繼續往外飛,跌跌撞撞終于飛到了塔外面。
泠煙看着懸在面前的光球,朝它伸出手,光球落在她的手心,顯出了裹在其中的東西,是一小瓶鮮血。
泠煙愣住,忽然想起之前孟浮玉給過他一個羅盤,需要他的血來驅動,現在羅盤在她這裡。
他這是……要死在裡面了?
泠煙閉上眼咬牙切齒地深深歎了口氣,手中攥着那瓶血,硬生生被她捏炸了,鮮紅的血糊了她滿手。
一瓶血就想打發她未免太看不起她了,泠煙取下發髻上的簪子化劍沖進了琉璃塔内。
十二層琉璃塔,每一層都有一些令人感到惡心的東西,泠煙冷着臉站在門口,手上的劍閃着光,磅礴的靈力集于劍中,一路毫發無傷地殺到了第五層。
各種顔色的血順着劍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沒停過,劍尖觸地,被她在地上拖出聲響。
忽然,腰間的玉珏輕輕顫動,泠煙垂頭看了一眼,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看見靠着石頭昏死的裴寂竹。
少年衣衫單薄,他本就懼冷,現在卻渾身冰涼,春生立在旁邊,為他撐起了一個不大的結界,幸而有這結界在,不然肯定要被這裡的妖物吞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泠煙看着他這番模樣,強壓着心裡的火,用他的衣裳把劍上的血擦幹淨,才蹲下身給他灌輸靈力,靈力進入的瞬間就被彈了回來。
泠煙:??
怎麼回事?
她伸出手,絲毫不忌憚地探起了他的靈台,原本還算靈力充盈的靈台此時卻絲毫靈力都沒有了。
“蠢貨!”
泠煙暗罵一聲,他如今這模樣靈力療傷肯定是行不通了,四下環顧一圈,忽然想到什麼。
這裡不就是關押妖魔的地方,到樓上去随便捉幾隻下來不就行了?
這個辦法倒也行得通,于是她又提着劍,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五層以上關押的妖魔大多厲害,打起來雖然不輕松,但是也算不上艱難。
泠煙擒着一個小妖的脖頸,正要将它裝進玄機袋就聽見有道聲音傳來。
“你是輕離?”
“是我。”泠煙一邊說一邊繼續捉那些跪地求饒的妖,把它們一個個都裝進了袋子裡。
正在她找到最後一個目标的時候那妖竟直接跪了下來,“等等!饒了我。”
“憑什麼?”泠煙走過去擡腳就踹了過去。
那妖被踹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又連忙跪好,“我知道您是為了第五層那個小狐狸來的,我知道他要找什麼。”
泠煙挑眉,“你知道?”
“知道,他娘嘛,喊了一路了,我知道他娘在哪裡。”小妖舉起手,學着人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那正好帶着你,走吧。”泠煙一把拽住它的頭,拖着往樓下走。
這裡關押的妖很少有實體的,大多都是一團黑氣到處遊蕩,隻有更為強大的妖魔才能在這裡留住肉身。
回到五樓,泠煙把裝在玄機袋裡的妖全部都倒了出來,圍着裴寂竹成了一座小山。
泠煙站在它們身後,為了防止它們從中使壞,又給裴寂竹加了一層結界保護。
“他要是死了你們也就活到頭了。”
一窩妖擠在一起心裡苦不堪言,人不是它們打傷的,卻要它們來治,更氣的是它們其中有的還是有千年修為的大妖,竟連一個小丫頭都打不過,說出去顔面何存?!
“姑娘,這公子傷的比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