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巧言最後當然是沒能去成柳家的,她身體被妖物蠶食太久,十分虛弱,隻能把這件事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到雲潇身上。
而雲潇因為靈力損耗太多,一直在靜養,她逃避喝藥這個問題,姚素雲給她送過來的補藥又隻撿甜的喝,結果當然是沒什麼效果。
姚秋裡一直在派人暗中跟着他們,得到真相的當天晚上,雲潇就跟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過了一遍。
采花賊這樁案子,姚秋裡心裡本來就有疑問,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這時候聽到結果也不覺得意外。
反倒是許巧言口中的畫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什麼畫像?”
雲潇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事實上,這幅畫像上有什麼,就連許巧言自己都不知道。
柳立在别的事情上對她一向是處處寬容的,唯獨那幅畫,他愛若珍寶,對她視而不見。
柳家是世家大族,消息一向都是密不透風的,如果不是許巧言在柳立身邊伺候了三年,他們也不會知道那幅畫的存在。
姚秋裡沉吟了一會兒才問她:“你是懷疑那幅畫有問題?”
“對。”雲潇肯定了他的問題,剛要接着往下說就覺得自己不太對勁起來。
那種植根于靈魂深處,像針紮一樣的疼痛感,又來了。
真是要命。
她忍了又忍,才把那種疼痛感忍下去,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姚秋裡捕捉到雲潇一瞬間的恍神,安慰道:“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
他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柳家雖然現在沒動靜,但也時刻處于被監視的狀态中。
司晟的嫌疑算是徹底洗清楚了,可現在的問題是,頂着“陳明”這個身份的他根本找不到機會向雲潇坦白這一切。
更何況還有個下落不明的段青岚。
他們兩個人是一起離開岐玉山的,司晟當然要把他好好的帶回去,這時候不能打草驚蛇,隻能這樣錯下去。
阿綠還是每天按吩咐給雲潇送一碗補藥,然後去找藥鋪的大夫給姚素雲換方子。
雲潇左右閑的沒事幹,便主動提議去給姚素雲換方子。
阿綠拿着木托盤,想到姚素雲的囑托,一雙圓眼睛裡沉沉憂思:“雲潇姑娘,你傷還沒好,還是我去吧。”
“哎哎哎,”雲潇飛快把人攔了下來,“阿綠姐姐,我沒事的,我的傷早就好了,你看。”
雲潇說着,在她面前轉了一圈,轉完之後天旋地轉的,還是阿綠笑着拉了她一把,幫她穩定身形。
“還是我去吧,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阿綠知道她想出去轉轉,這個提議也算是兩全其美。
“姐姐,你等會不是還要去給秋裡大哥送東西麼,我真沒事,可以給你幫忙的,”雲潇很努力為自己解釋了一句,又覺得說服力不太夠,随手拉了從門外進來的司晟,“這樣,他陪我去,不會有什麼事的。”
司晟一隻腳剛踏進大門檻就被她拉了出來,那樣子和大路邊随便薅一根狗尾巴草也沒什麼區别。
姚素雲從小體弱多病的,藥都是撿最好的喝,永州城最好的藥鋪就在九曲街上,和三陽藥鋪隔着不遠,兩家都是做藥鋪的,平時明裡暗裡都會彼此較勁。
藥鋪裡坐診大夫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行動遲緩,前面又有不少人等着開方子,雲潇不喜歡草藥的味道,讓司晟等着排隊,她出去轉轉。
這一轉就轉到了三陽藥鋪的門口,雲潇剛進門就能感受到冰魄珠的靈力,這讓她身上稍微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一點。
她手指敲了敲桌子,滿目精光的管事很快就認出了雲潇,心裡咯噔一下,賠着笑臉過來問她:“姑娘,需要什麼?”
“冰魄珠,”雲潇不想跟他打啞謎,“定金我已經付過了,這東西我這幾天就要拿走。”
管事的就知道她是來問這個事的,她定金付得不算多,隻能留半個月,如今半月之期還沒過,他私下做主把東西賣了别人,隻能裝傻充愣給雲潇解釋:“姑娘,這冰魄珠隻此一顆,是萬金之寶,您付的錢又不算多,不如看看我們這裡的補藥,也是一等一的好。”
雲潇看着那些明碼标價的普通草藥,隻覺得一股火氣直燒胸臆,“你賣給誰了?”
“這…”管事的搓了搓手指,有點難為情。
這樁生意是他違約在先,他也生怕雲潇去找事兒,他是打定了她出不起這筆錢,這才另外賣價的,畢竟永州城裡能出得起這筆錢的也隻有兩家而已。
想到這裡,他腰杆直了直,說話也硬氣起來了:“這冰魄珠可是個寶貝,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花大價錢來買,實在是留不住啊。”
言下之意就是她給的錢少了,留不住寶貝。
“你…”雲潇抓着他的領子,“你眼睛長到天上去了?”
管事的一個大男人被她這麼一個姑娘家抓着領子威脅,實在是不好看。
他心裡也蹿着邪火,“你一個小丫頭,沒錢沒勢的,我給你留幾天就不錯了,再要胡鬧我讓人把你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