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認真,當時跟俞遊說悄悄話的時候也是這句話,俞遊就沒看出來那塊玉佩哪裡眼熟的,他尋思着弟弟估計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又不好開口,所以随便找個理由來蒙他們。
謝蘇跟俞遊是一個想法,他這會兒正在想别的事情,對俞北的話也沒多上心,隻是打趣了他幾句,然後俞北就被俞遊拖下去吃飯了,吃飯之前還把那個死人随手挖個坑埋了。
司晟下來的時候兩兄弟正坐在靠窗的地方吃飯,其中一個人往另外一個人碗裡飛快地夾菜,那個人碗裡都堆起來一個尖尖,隻顧着埋頭吃飯,剛才在黑暗裡看着不明顯,這會兒在客棧裡一看,兩兄弟何止是雙胞胎,簡直跟照鏡子似的一模一樣。
俞遊給弟弟挑了一筷子菜,擡頭就看到司晟站在邊上,連忙沖他打了個招呼,俞北好奇地回頭,一看是他,立刻把臉撇到一邊,那動作迅速得像看見什麼髒東西一樣,俞遊于是又拍了他一下。
司晟看得好笑,雖然外貌一模一樣,但這兄弟倆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的,他也不在意俞北對他的态度,等小二把他要的東西準備齊全就上樓去看雲潇了。
雲潇雖然剛才一直冷着臉,但那隻不過是為了鎮場子,現在關起門,臉上的傷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司晟一進來就看到她捂着臉照鏡子,嘴裡念念有詞:“他不會把我打毀容了吧...怎麼這麼疼啊...”
不止是疼,關鍵是傷在臉上還顯眼,雲潇隻覺得自己說話牽動嘴角的時候臉都在發疼,說話得費好大勁兒,而且這傷口看上去得幾天才能好,也挺礙事的,她從鏡子裡看司晟,越看越惆怅。
“哪能讓你毀容了,”司晟看她焉了吧唧了可憐樣子,把水盆拿進來,“過來,我看看。”
“可是真的很疼啊。”雲潇把臉湊過去讓他看,陳安真的是下死手打的,她半邊臉都有點腫,嘴邊的血迹已經幹涸,雲潇剛才不信邪的摸了又摸,把血迹都刮成粉末掉得差不多了。
“知道疼還追那麼緊?”司晟放開她,在水盆裡擰好白巾,打算給她把臉擦幹淨。
“那歧玉山弟子人人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我拜入師門,總不能給師尊丢人吧?”雲潇仰着頭,眼睛裡有點無所謂,這時候說話也不像剛才那樣語氣平平,其實還是很活潑。
“你先顧好自己吧,”司晟捏着她的下巴,目不轉睛的給她擦臉,“那些事情跟你又沒關系。”
“哎,師兄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雲潇腦袋不能亂動,眼睛倒是很靈活地轉了一圈,“以前師尊說什麼你就教什麼,那可是一點水都不放的。”
确實司晟以前教她練劍的時候,都是林遠微授意他教什麼,司晟就按什麼來教,有時候雲潇偷懶不練,他也不同意,那個時候雲潇總是輸,輸完了就跟他鬧脾氣,然後司晟哄她的時候就會把林遠微的話再跟她說一次,煩不勝煩。
這次真是難得看他說話自相矛盾,雲潇有點小得意,抓着這個點不放:“怎麼,這次看我這麼慘,你心疼我啊?”
“是是是,”司晟看她那個調皮勁兒,“我心疼你。”
何止是心疼,簡直是好好護着她,不想讓她受一點點苦,但是雲潇好像從來意識不到,她不是一個人,每次有什麼事情都沖在最前面,這才是讓司晟最無可奈何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不然也說不出來這麼不合規矩的話,雲潇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個什麼勁,她就是覺得司晟和他以前不太一樣,但是這種轉變是因為自己還是雲潇覺得有點獨一無二的意味。
雲潇仰着臉,耐心地等他給自己擦完,甩了甩頭發,覺得司晟擦得也太細緻了,又不是在她臉上作畫,偏偏那些水蒸氣把她眉眼之間的顔色潤得黑白分明,眼若點漆,像最深處的一筆墨色。
司晟有點私心,但是他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就被打斷了,因為臉擦完就要開始用雞蛋敷臉消腫,這次是需要滾着臉上才有效果,他剛上手就被雲潇躲開了,這玩意兒又燙又疼,滾在臉上跟刀子一樣。
司晟手忙腳亂的想按住她,但是雲潇沒給他那個機會,她是真的覺得有點疼,躲了他好幾次,最後受不了的時候腦袋裡忽然靈光一現,把從段青岚那裡拿的靈石拍在桌上:“用這個!”
“怎麼到你這裡了?”這塊靈石司晟很熟悉,段青岚準備淬煉的時候跟他說過這件事。
“我從二師兄那拿過來的,本來是給你用的,”雲潇指了指自己的臉,沒好氣的說,“沒想到用到我自己身上來了。”
不得不說,段青岚那塊靈石真的是很有效果,不需要雞蛋那麼仔細的消腫,很快就能把臉上的痛感抵消了,雲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起來正事:“那幾個人呢?”
她問的是俞遊和俞北兩兄弟,雖然剛才全程她都沒說話,但是幾個人交流她都聽得清楚,把人交給他們也是她自己的考量。
“就在這裡,”司晟想到她剛才發号施令的樣子,心裡有個疑惑沒解開,“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雲潇答得很快,她把心裡的考量都告訴司晟,想聽他的看法,“但是我覺得他們應該是認識那隻妖的。”
不然她追着那隻妖的時候,他們也不會突然跟在她後面,那個時候她來不及動手,也沒空理會,但是她想借着那個機會試一試他們,這世上也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還偏偏都讓她碰上了。
“還有那兩個人,”司晟一猜就能猜出來她的想法,“對不對?”
“對,”雲潇笑道,“就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