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柯諒行緩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别過臉說道。

換作以前，他斷不會把痞氣硬朗的外觀和甜美的梨渦聯系在一起，就跟不理解可愛的兔子為什麼髒臭的令人發指一樣。

在陳憑臉上不應該出現在一起的兩個東西，他的第一反應是不搭還讓人抓狂，可看第二眼又覺得也沒有多難看。

“先說好啊，守口如瓶”，陳憑收回笑，正色道：“我在你家就是高三的好好學生陳岸，我可以不收洗兔子的錢，但你要是說出去，我就撕票。”

他邊說邊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先把兔子還我再說”，柯諒行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光頭大小眼的幼稚鬼，就算他不這麼說他也不會管李期青的事，“我想親自去跟陳岸道謝，周六晚上我會等你下課。”

“都說了不用了......”

"要的，如果你不願意我也會自己的去。"

“行吧”，陳憑說道。

他往别墅的大門台階走上去，走到一半發現柯諒行還站在原地不動，“你不進去？”

柯諒行停頓了幾秒，說：“房間在裝修，我住在另外的地方。”

“那我先進去了，兔子等周六去我家拿給你啊”，李期青住的三樓被一分為二，另一邊卻是在裝修，陳憑沒有做他想，走進了房間。

“好。”

門外，柯諒行等他進去後，估摸着大小眼應該上了樓，拖着行李箱往車庫的反向走。

和車庫連在一起放雜物的平房，就是他的住處。

到柯諒行指定的日期，陳憑輔導完李期青已經晚上八點了，下課下的有些遲，他邊往外走邊四處看人在哪裡，一直走出别墅區，經過門口站崗的保安才發現站在長廊的柯諒行。

穿着長袖西裝襯衫外系了一條淺藍色領帶，直筒長褲顯得雙腿筆直，跟個小王子似的，腳邊放着兩個紅色禮品袋。陳憑往他左胸的位置看了一眼，沒有校徽就不是校服，沒想到隻是去道個謝，他穿的跟要去參加晚會一眼。

柯諒行跟着陳憑，始終保持大約兩個人的距離，他上公交對方也上，他下車對方也下，小尾巴似的跟着走進菜市場才說了第一句話，“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買菜啊，我家可沒有傭人。”

菜市場擠滿了人，住附近的上班族下班後會攻占菜市場，下午的菜沒有早上的新鮮但更好砍價，陳憑來的多了自然知道在人群裡朝哪個方向鑽空能最快買到食材，但柯諒行少爺顯然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面’，被一輛電動車攔住了路沒有跟上。

等電動車離開，陳憑消失了，他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往他消失的方向邊走邊四處環顧，好在高大的男生在一衆大媽裡搶菜的姿勢格外突出，他加快腳步走向想把他丢下跑掉的陳憑。

陳憑仗着個高，從一個大媽頭頂上伸手夠到最新鮮的目标，稱好重砍好價，回頭正好看到柯諒行路過魚攤時，一個大草魚突然打挺跳了出來，吓得他退了好幾步，跟遇見大黑狗的時候一樣。

魚攤老闆連忙把魚抓回去，柯諒行再擡起頭時，陳憑已經提着菜走到了他面前，笑着說：“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

“想吃什麼，魚怎麼樣？”

柯諒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别人請吃飯理應不該多有挑剔，可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滑膩腥臭的東西，更何況對方十有八九是在笑話他剛才的動作，“不用麻煩。”

“不麻煩，今晚我們吃魚火鍋，來，你挑一條，這條怎麼樣？”

陳憑蹲在魚攤前，指着剛才飛出來的活力草魚，魚攤老闆立刻逮住草魚湊到他們面前，“這條好！”

柯諒行死死盯着湊近的魚，故作冷靜的臉上有了一絲龜裂，“不好看！”

魚攤老闆也看出來他怕魚，拿遠了些，“管什麼好不好看，好吃就行。”

陳憑低着頭渾身都在抖，可惜沒憋住，笑出了聲。

“原來你是看臉下菜的啊，你覺得什麼菜好看？哈哈哈哈！這可不是個好習慣，以後找女朋友要是也看臉下菜，要找個比你還好看的，那你難不成要一輩子打光棍，哈哈。”

柯諒行抿了抿唇，臉色難看的拽住陳憑的後領子，陳憑差點被拽倒在地，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哎哎，别拽我啊。”

柯諒行用力甩開他的手，心裡默念三遍他是陳岸的弟弟......他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能做陳岸的弟弟！根本就是個小混混！

“走了！”

他從未見過這麼沒臉沒皮亂開玩笑的人，陳憑是第一個。這件事之後，一定要和他劃清界限。

經過巷子口，黑狗早早等待在那裡，剛蹿出來就被陳憑揪着耳朵拖走。

柯諒行冷眼看着對他叫喚的狗，心裡卻是想着其他的事—原來這裡就是陳岸家，他都找到這了，離成功隻有幾步路還被這個小痞子在家門口騙了！！

陳憑自覺屏蔽他射來的眼刀，從放在客廳一腳的折疊床角拿起兔子，“我換了裡面的棉花，做了條新的背帶褲，兔子的顔色我盡力隻能弄成這樣，你自己克服一下。我覺得灰兔子也挺好看。”

柯諒行拿在手裡細細端詳，不盡如人意但總比他自己弄得好，棉花是更軟的材質，背帶褲也是，摸起來比以前要舒服，他着重看了被陳憑洗壞的缺口，縫的還行。

“你希望我保密”，柯諒行用指腹來回撫摸着兔子的耳朵，那裡原本就缺了一塊，被陳憑縫了一個粉色的毛絨愛心，就跟别了個粉色發夾一樣，任誰看都會覺得更像小女生的玩具了。

“但我覺得你提出的條件并不算好。”

陳憑扒拉塑料袋的手一頓，“出爾反爾可不是好習慣。”

“我說了要看過兔子後再說，你做的還不錯，但不值得我閉嘴。”

陳憑被他倒打一耙的能力給鎮住了，他一大少爺要什麼沒有非要在這點事情上跟他較真嗎！

“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你說說你的條件，隻要不違法亂紀不要錢什麼都行。”

“我暫時還沒有想好，先記着，對了，你最好對我禮貌點，不然我一不高興就說出去”，柯諒行并不覺得陳憑能提供幫助，但聊勝于無，有把柄不用王八蛋，以後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行，少爺您慢慢想”，陳憑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柯諒行坐到桌子邊，指使道：“我不吃姜蔥蒜也不吃辣，我看你買了排骨，我喜歡吃糖醋排骨。陳岸喜歡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