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柯諒行擡起頭來,在後視鏡中和陳岸的視線相撞。
陳岸低下頭,“等不治療那天再說吧。”
不管弟弟和小柯再怎麼說他都不會去那裡住的,他說不清,但直覺柯諒行和陳憑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送陳岸到醫院後,柯諒行有事先走了。
酒店快要開業了,年後的應酬多到數不清。
陳憑跟着陳岸上樓,拖地鋪床幫他打理好之後,和他一起吃了晚飯。
隔壁空了半年的床位住進了一個小姑娘,十歲,除夕夜吃團圓飯的時候突然暈倒了,送到醫院一查,先天性腎功能不足,腎衰竭嚴重。小姑娘看着陳憑們吃飯看的直流口水,陳憑被盯得不好意思,拿了個大雞腿給她。
陳岸看着她,不免歎了口氣,“希望她的病能好。”
“希望吧”,陳岸想起剛才在車上弟弟和小柯的互動,忍不住說:“你有多久沒回家裡了?”
陳憑實話實說,“從在店裡上班就隻回去拿過衣服,等晚上下班我過去一趟,收拾一下。”
陳岸想了想,說:“你不能經常麻煩柯諒行,他也要生活,找女朋友什麼的你住在那裡太打擾了。我們也有家,我想回家住,你覺得呢?”
“他,還沒有女朋友吧”,陳憑打着哈哈,對上陳岸不贊同的目光,“我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回家住。”
陳岸看出弟弟有些為難,也是,好房子住多了誰還願意住狹小的小窩,陳憑的工作性質特殊,晚上那麼晚要花接近一個小時回家他也不放心。
“你要是想住在小柯家就繼續住着吧,離你上班也方便,隻是房租水電什麼的,還有車,他還借你車了,你也要給他錢。”
陳憑說:“人情世故我知道。我上班去了,哥你早點休息,明天中午我來接你回家。”
上次跟柯諒行提過房租的事情,好家夥,那小脾氣一上來,推拉門都差點被推壞了。兩人的角色互調,就好像他給了錢,他們之間的性質就變了,他就成了吃幹抹滑不付錢的那個。
不過既然現在哥能從醫院出來,那他住也沒什麼問題,況且,柯諒行體力太好了,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是該給他晾起來。
打車到店裡,陳憑從大門走進去,又折回來把掃地的一個服務員拽到眼前拿掉他的帽子。
“誰打的?”
才五天的聞曆瘦了一圈,一臉青青紫紫的,磕磕盼盼地說:“沒,沒有,是我不小心摔的。”
聽經理說聞曆家裡條件不好,父母雙亡後是跟舅舅一家住在一起。隻要回去一次,一定會一身傷的回來。
陳憑沒有追根問底,“你不說就算了,為什麼是你來掃地,那些人呢。”
“他們還沒來,晚上也很忙,我想着我掃掃就好了。”
聞曆小聲地說道。
不用想都知道那群小子看聞曆好欺負就會讓他做這兒做那兒,他之前從卡座上把聞曆帶回來過,也從廚房的洗碗池邊找過他。
陳憑擡起手想拿過他手裡的掃帚,聞曆突然抱着頭往後退,陳憑連忙抓住他,避免了他踩空從從樓梯上摔下去。
聞曆立刻從他懷裡起來,低聲下氣地連連道歉,“對不起大憑哥,對不起。”
“你别怕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陳憑把掃帚拿到一邊放好,“這不是你的工作,你就是上酒水的,别什麼都做。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我會幫忙。”
聞曆愣愣的看着他,雙手捏着一腳,半晌,鼓起勇氣叫住要走的陳憑。
“大憑哥,你能幫我打一個人嗎!”
打,打人?!
陳憑挑了挑眉,“你要打誰?”
“我舅舅,他不給妹妹上學,把我給他的錢都拿去花了。”
陳憑捂住嘴,想了兩秒,說:“你為什麼不把錢直接給你妹妹的班主任?”
“······”
聞曆眨巴眨巴眼睛,“對哦,我忘了還能這樣。”
他的腦容量隻夠想當天的事,再遠一點的就想不明白了。
陳憑曲起食指敲了下他的額頭,“你一小屁孩還會以貌取人了,我就那麼像□□。”
聞曆點了點頭,随後又立馬搖了搖頭,“不是,隻有大憑哥會幫我。”
“你别擔心,九年義務教育老師會幫忙的。不管多絕望的事情總會有出路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來找我。”
聞曆驚喜的擡起腦袋來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天生枯黃的頭發讓他看上去像是一隻小倉鼠一樣可愛,“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有什麼事都找你嗎?”
“畢竟我是你大憑哥嘛,不過太簡單的事就自己想,敢因為點小事煩我我就揍你。”
聞曆高興的屁颠屁颠的走了。
今天店裡出了點問題,有人鬧事,鬧的還不小,心裡沒譜拿起厚玻璃洋酒瓶就往對方腦袋上砸,對方當場睡在地上一動不動。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明天要歇業。
陳憑忙到早上七點才得以回柯諒行的家。他沖了個澡鑽進床上,順便用手指卷了卷柯諒行頭頂的那縷頭發,卷的更翹。
柯諒行醒了,從床上坐起來,翹起的發絲跟天線似的,“怎麼現在才回來?”
“店裡出了點事,我去醫院看了一下”,陳憑打了個哈欠,黑眼圈都快掉在被子上了,“你去上班吧,我睡了。”
柯諒行還不想起床,黏黏糊糊的親了他好幾口,陳憑把腦袋鑽進被子裡才躲過了他跟機關槍似的親吻行動。
“你不給我一個早安吻嗎?”
陳憑把被子拿開,捏着他的後脖靠近自己,在他臉上嘬了一口。
——啵!
啵完又鑽被子裡了,柯諒行心滿意足的準備去洗漱,陳憑突然說:“我哥要回家住,等會兒我起來收拾收拾東西也回去了。”
柯諒行的臉瞬間垮了。
“咱們日子剛好過起來你就要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