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開着，柯諒行背對着他站在書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傷口要上藥嗎？”，柯諒行還是不回答，已經做好被打被罵準備的陳憑心裡有些發怵，受不了這樣沉默的氣氛，“不是有話跟我說嗎，現在沉默是什麼意思？”

柯諒行偏過頭，看着桌上的電腦，“你想知道電腦密碼，我可以告訴你，是你的名字加上我們初次見面的那一天。七月五号。”

陳憑沒有打算隐瞞，“文件是我拿的，你想怎麼報複我都可以，我隻有一個請求，别遷怒我哥。”

柯諒行猛地轉過頭來，陳憑這才發現他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到現在了你還在想着别人，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一刻想過我！”

陳憑胸口劇烈起伏，他想要讓柯諒行冷靜冷靜，可說出口的話，卻像一把雙刃劍，插進雙方的心髒，“我曾經想過，現在沒有了。”

柯諒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身體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踉跄了一下，自嘲般地笑出了聲。

“報複的人是你吧，陳憑，是你在傷害我，你把我的真心挖出來放在地上踐踏，我是犯過錯，可我的真心不是一文不值”，他漂亮的眼睛裡應該永遠流光溢彩，顧盼生輝，而不是像現在，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争相恐後的湧出來。

陳憑的心底湧上一股酸澀，從心髒到喉嚨，腦袋也條件反射似得跟着脹痛，讓他避無可避，“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無從辯解，你的損失也許我這輩子都還不上，但我會盡量，這張銀行卡......”

他将剛剛回卧室拿的銀行卡從衛衣的衣兜裡掏了出來，遞給柯諒行。

柯諒行接了過去，用力的折成兩半砸在他身上，手像是把鐵鉗一樣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到書櫃上，讓他無處可逃。

“你他媽羞辱我好玩嗎！”

陳憑說：“我不是羞辱你。”

可柯諒行哪裡聽得進去，在警局裡想了很久的一定要心平氣和，在這一刻都跟着那張銀行卡四分五裂了，他快要氣炸了，不僅僅是因為項目，更因為李期青那張狗嘴裡說的話。

“你想要錢，想要項目，為什麼不來找我，我能幫你，想要什麼狗屁文件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麼要幫李期青！”

“李期青算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他要項目我就當給狗了，可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幫他！你就這麼恨我嗎，我對你的感情，你都看不到嗎！”

陳憑看着他怒氣沖天的模樣，不知道為何，突然能理解他剛才的自嘲。

“我不能恨你嗎，我說過分手了，我說了我玩不過你，我已經知道自己隻是你讨好我哥的一個工具，是你，是你死纏爛打不願意放開，是你用我哥來威脅我将我留下來。”

真心換真心，他們的真心總是差着對方一步，真心就變得比草都輕賤。

“柯諒行，你和李期青在我心裡沒有任何區别。你除了威脅我，還能有什麼辦法留住我？”

柯諒行的神色晦暗不明，淚水順着臉頰流到下巴，最後彙成一滴水珠滴落下去。

良久，似乎想明白了，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情緒，一把抓住陳憑的脖子将他拽到自己的眼前，殘忍地說：

“是啊，我還有威脅可以用。是我之前用錯了方式，我不要你的真心了，我要不起，也看不上了。”

陳憑拼命的掙紮起來，“你他媽放開我！”

“陳憑，你真他媽的賤，你與其賣給他，還不如賣給我。”

陳憑看着他流淚的眼睛裡閃爍着瘋狂的光芒，像是地獄裡的惡魔，要将他拖進地獄裡一起沉淪一般，心裡一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