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後一刻這人還緊緊地按着衣袖，像是在極力掩飾什麼。

有蘇熾靜立片刻，将她的袖子攏上去一寸。錯綜的傷痕布滿手臂，有的已然結痂，有的卻是新傷。

有蘇熾僵在原地，良久，她冷笑了一聲，“大騙子。”

記憶忽地飄遠。

“百裡焰，你的名字裡有個‘焰’字，我的名字裡有個‘熾’字，都是火，我們就連名字都極為相配呢。”年少的她笑道。

記憶中的百裡焰聽到這話，故意道：“那我明日便改個名字，與水有關，水火不容。”

年少的她瞪了百裡焰一眼，纏着百裡焰重複道：“不準改！”

＊

洛既青看着眼前正在飲茶的人，讷讷道：“師尊，你不是走了嗎？”

“怎麼，不喚我時仙尊了？”時照雪沒看她。

洛既青啞然，她實在沒想到一個稱呼竟會讓師尊這般在意，時照雪向來淡漠，怎麼會和自己一樣對稱呼上的區别斤斤計較？

不過也是，師尊把她當作徒兒，悉心教導，擔憂她維護她，她突然否認了兩人間的師徒關系，師尊有些生氣也是正常的。

洛既青輕聲道：“師尊，對不起，我隻是害怕我會連累你。”

“不用害怕這一點。”時照雪神色淡然。

“為……為什麼？”洛既青目露疑惑，難不成師尊對三大仙宗的人說了什麼，她們不再借着她堕魔一事大做文章了？

時照雪抿了口茶，“因為你已經‘連累’我了。”

“啊？”洛既青微微瞪大眼睛，這句話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與時照雪嚴謹可靠的形象實在不符。

見她極為錯愕的模樣，時照雪悠悠道：“嗯，現在外界都在說我糊塗至極，離開流雲宗和你一道。”

洛既青看了她好幾眼，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時照雪主動問。

“我不想師尊因我陷入流言中。”洛既青眼眸微黯。

“你知道前段時間在傳什麼嗎？”時照雪看向她，似笑非笑，繼續道：“他們說你和沐聲遙不日便會合籍。”

洛既青有些頭疼，這傳的都是些什麼啊？

時照雪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洛既青看着愈來愈近的人，不自覺微微低下頭，後退了幾步。

背後是冰冷的牆壁，洛既青擡頭，望進了那雙平靜的眼眸中。

時照雪的氣息罕見的有幾分不穩，聲音帶着不知名的情緒，“無論真假與否，我不許你同她合籍。”

“為什麼？”

時照雪的視線落至她的唇瓣上，低聲道：“你是我的徒兒，是我的。”

洛既青注意到她強調的重點不在“徒兒”上，而在“我的”這二字上。

兩人的距離有些過近了，洛既青微微偏過頭，目光移至别處，解釋道：“我不會同她合籍，之前我與她隻是同道之誼，我對她沒有旁的感情。”

時照雪明明是面無表情的，但莫名的，洛既青感覺自己說出這話後，她的臉色似乎好了幾分。

洛既青暗自松了口氣，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緊張些什麼。

下一刻，洛既青怔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時照雪，因為，她竟聽見時照雪問：

“那你對我，有沒有生出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