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時星洄真的想要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她感覺溫酌像是沒有培養過最初級的情商,所以現在有種平等創飛全世界的瘋感。
果不其然,化妝師都愣住了,頓了好半天才尬笑起來,“這樣嗎?”
所有軟化的情緒在清晰意識到時星洄的身份後再度變得冷硬,溫酌神情淡漠,目光打量似的落在那雙熟悉的眉目,“嗯,給她化個淡妝就好,保留原本的五官特色。”
化妝師“嗯”了一聲,但還是忍不住暗戳戳地問:“溫總,我看要求,你們是要去拍結婚照吧?”
溫酌點了點頭,“嗯,小鹿在路上了,我們一會兒就去領證。”
和自己喜歡多年的人的女兒領證,這是多麼小衆的文字?
即便心裡再好奇,但是合作多年,知道溫酌是個邊界感很強的性子,化妝師不再探究,隻是着重描摹了一下時星洄的骨相,顯得眉眼深邃,添了幾分混血的明銳張揚。
溫酌隻看了一眼便不滿意地蹙起眉,“化得内斂些,她這樣不好看。”
時星洄新奇地同鏡中的自己對視,其實她挺喜歡這個妝容的,但是“溫扒皮”都發話了,還能怎麼辦?
“姐姐,按照溫小姐的意思來吧。”
化妝師感覺她們倆都怪怪的,根本不像一對即将締結終生關系的伴侶,但是拿錢辦事,隻好翻出卸妝膏,卸掉了她覺得無比契合時星洄的妝容。
按照溫酌的要求,這次化得很淡,隻是均勻了膚色,唇釉也選了一支色彩并不鮮豔的,像是硬生生拔掉了白狼的獠牙,逼着她變得溫馴,向人類俯首稱臣。
“這樣呢,可以嗎?”
這次,溫酌的視線停留得久了些,布滿碎冰的眼底閃過些許滿意,“不錯,是我想要的效果。”
化妝師松了口氣,收拾好東西,道:“那我先走了,九月《新妾》就要開機了,我得去給演員試妝,估計這段時間都不在這邊了。”
溫酌眼底流露出輕微的興趣,問:“《新妾》最後定了誰?”
“大女主是定了戚晏清,就去年和你一起提名視後的那個,另外三個還在看,蘇導說是想要些新苗子,看看能不能一起捧出個最佳新人。”
“原來是她,這次祝她成功吧。”
漫不經心地說着,溫酌掃了一眼安靜等着的時星洄,淡淡道:“走吧,小鹿也該到了。”
時星洄乖順地跟上去,在門口見到了昨晚那個頗具善意的女孩子,對方主動做着自我介紹,“時小姐你好,我叫元鹿,今年二十五歲。”
來之前有在互聯網上搜過溫酌的信息,溫酌今年十一月滿二十八,直接大了自己十歲。
心裡想着,面上卻不動聲色,時星洄揚起一個笑,禮貌道:“姐姐好。”
她本來就是一副明媚相貌,不笑也似多情,音色甜甜的,如涉世未深的少女,天真稚嫩。
溫酌卻皺起了眉,一是厭煩這樣獨屬于時星洄的笑容,二是不想看見時星洄頂着她喜歡的臉沖元鹿笑成這樣,便冷下嗓音,警告道:“别忘了你的身份,進去。”
時星洄在心裡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遍,但還是聽話地坐進了後座,望着窗外發呆。
元鹿在前面啟動車輛,道:“溫總,七月份的财務報表在您手邊,下面是需要過目簽字的文件,然後下周,蘇導想約您吃個飯。”
纖細的骨節在光線下顯得更為剔透,溫酌輕垂眉目,一邊掃過文件上的内容,一邊問:“蘇導想邀請我出演《新妾》?”
“嗯,《新妾》現在熱度很高,如果您确認出演的話,我們正好可以按照策劃部的提議推出新中式的漢服。”
時星洄在一旁聽着,網上有介紹過,溫酌憑借一部仙俠電視劇爆火,許多觀衆都說感覺她真的會施法,利落的打戲也榮獲了“玉劍仙”的稱呼,不過火了之後,她并沒有過多暴露在公衆面前,轉而創立了自己的服裝品牌——十九。
契合主題,“十九”就是面對年輕人的服裝,以其新奇個性的款式和良好的質量打破了“圈錢”的言論,成為了口碑與流量共存的網紅品牌。
“讓蘇導把《新妾》的劇本發來看看。”
“好。”
她們三言兩語聊着工作上的内容,聽得時星洄昏昏欲睡,她不得不佩服溫酌,可真是個鐵人,昨晚折騰到淩晨又哭又喘的,今天居然還有心思忙工作。
這種人有錢是應該的,她一點也不嫉妒。
到達目的地後,察覺到過于安靜的氛圍,時星洄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又一次對上溫酌探究的目光,倒是沒那麼毛骨悚然了。
“怎麼不叫醒我?”
她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尖,身子往車門那裡挪去。
察覺到時星洄閃躲的小動作,溫酌收回視線,看了眼銀質的腕表,“感覺你睡着後很像她,就多看了會兒,走吧。”
還真是格外的坦誠呢。
時星洄開門下車,發現她們在停車場裡,元鹿前去按了電梯,道:“已經安排好了私密服務,附近沒有狗仔,溫總可以放心。”
溫酌浏覽着手機上發來的劇本,點了點頭,“嗯,做得不錯。”
她們三人一路從專用通道進入了民政局,那裡已經有專人在等候了,姿态恭敬,“溫小姐,這邊請。”
時星洄站在溫酌身邊,心裡不住感慨真不愧是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