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他,但沒人回答。
趙勇也不管,等另一個工頭錢來多數好人頭後,他一點頭:“行了,走吧。”
“喂,你要帶我們去哪?”
趙勇才擡腿,就有一個人出了聲。
他站在人群的外圍,但因為長得高,并沒有被人海遮住。
趙勇瞪了他一眼,語氣裡全是不耐煩:“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跟着走就是了。”
“我才不,憑什麼要聽你的!你算老幾。”汪橋擡着下巴,眉眼間盡是乖戾,“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勸你趕緊把我好吃好喝舒舒服服地送回去,不然,沒有你好果子吃!”
趙勇和錢來多對視一眼,無所謂地笑了笑。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沒有不由分說地一巴掌呼上去,反而帶了點規勸的意思:“我勸你先聽我的跟我走,其他問題後面你自然就會知道了,再在這耗着,你會先吃點好果子。”
“切,你以為這會吓到我嗎,有本事就給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豬腦子指使你們幹的。呵,你這個老鼠大點的臭地方能有什麼好果子,全是屎。”汪橋推開前面的人,站到了趙勇面前。
有些人就是非要找死。
趙勇搓了下臉,不再多說,一腳踢向汪橋的下肋。
這一腳太突然,汪橋反應不及,被踢得嚴嚴實實。
“啊!嘔……”
從趙勇的表情呵動作來看,這一腳他沒用多少力,但汪橋卻像受了隕石重擊一樣,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幹嘔。
趙勇沒給汪橋緩氣的機會,擡腳就想再踢,卻在半路停了下來,他看向錢來多:“你是不是還差幾個?這個給你。”
說着,趙勇往後退兩步,讓開了位置。
錢來多看着地上的人,天生幽深的眼眶骨使得他看誰都有些别的意味,像有很多話埋在心口難開的無奈,一臉愁苦相。
“呵,下手這麼陰,你有沒有點武道精神。剛才是我沒準備好,再來!我們倆單挑。”
半晌,等汪橋都已經重新站起來放狠話了,錢來多才有了動作。
依舊是同樣的擡腳,依舊是同樣的位置,隻不過沉默許久之後,毫無預兆的就到身上了。
汪橋隻顧着瞪趙勇,根本沒注意旁邊矮小的錢來多。于是,毫不意外的,他又倒地幹嘔了。
“不講武德,要死啊你他……”
汪橋的罵被堵了回去。
錢來多的拳頭疾風驟雨般落在身上,明明又矮又瘦,拳卻很重,打得汪橋哐哐吐血。
“啊……你!操……啊……咳咳咳……痛痛痛……操!有本事你打死……啊……你看我……啊……停……停!”
衣服被慢慢染上血,汪橋被打得連嚎都沒力氣嚎了,兩眼翻着,嘴裡發出些無意義的音節。
然而錢來多卻在這時候停了手,他看着拳鋒上的血,閉了閉眼:“你來吧。”
“你……”趙勇眉一皺,“你想死是不是?”
周身駭人的氣勢一收,錢來多的背一駝,給自己蒙上一層灰色。他看着拳上刺眼的顔色,沒回話。
“操。”
趙勇到底沒說出什麼狠話,隻是看着錢來多木然的樣子罵了句,語氣頗為恨鐵不成鋼,有種想馬上掰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都是什麼漿糊的勁。
不過趙勇到底沒出成手,遊戲的制裁到了。
天降石頭。
石頭不大,但一塊接着一塊,硬生生給人砸死了。還好,至少有墳,在遊戲裡這也算優待了。
死了搗亂的人,趙勇的心情并沒有好起來,反而一臉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勇擡頭,卻隻能看到挂在半空中的工服。這些工服哪怕被淹在洗衣粉裡過,刺鼻的鐵鏽味和汗味也依舊洗不去,讓人一聞就忍不住皺眉掩鼻。
他拉了錢來多一把:“走吧,時間不多了。”
錢來多終于點頭:“都跟我們走,掉隊的自己等死。”
說完,兩人并肩在前面帶路。有了汪橋的教訓,剩下的人都乖了很多,默默跟在後面,話都不敢說,隻悄悄用眼神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從總覺得前面兩人的背影透着疲憊。剛擡腳,突然聽到“呲”的一聲,貼在牆邊的燃氣竈突然打了火,藍色的火焰飄在空中,刺鼻的煤氣味悠悠傳來。
以為是誰不小心打開了,沈從沒多在意……其實他也沒時間在意,因為他的衣角被人拉住了:“景哥,你說我不會也死吧?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