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壤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抱着鐵盆背着香和祭品來這燒紙的,但陸地大得看不到邊,燒紙群衆有些圍坐在一起邊聊天邊燒,有些用鐵盆擺了個好看的圖形慢慢燒,有些自己找了個風水寶地燒,連玩家們的刷新點都很分散。
天空之上,還有很多圓形機器在往下送人,送完人後機器又自動升上去。燈光的覆蓋範圍隻到整片陸地上空三分之二的部分,在往上就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是什麼景象。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他們明明在地上,為什麼這些人偏偏是從天上下來的?廣袤大地上除了人和盆,竟然看不到任何建築。而且為什麼要在陸地和水面的分界線上安個薄膜?
沈從伸手摸了下薄膜,質感很像塑料,但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剛才離得遠沒看清,現在走近了沈從才發現,薄膜外面的水面,水平面似乎有點過于高了。
沈從往外戳了戳薄膜,果然有一股水潤又冰涼的感覺傳來,能明顯感覺到外面有東西。他把手拿開,薄膜立馬回彈恢複平整。
沈從又分别在不同高度戳了戳薄膜,依舊是如有實質的冰涼感。
怪不得要用薄膜隔着,水平面得有兩三米了。
突然,“叮鈴鈴——”,一陣歡快又不輕浮的音樂響起,随着音樂的節奏,薄膜上稀稀落落亮了幾個地方又迅速滅掉,這邊滅掉的同時,又有另外幾個地方的快速亮起。如此銜接下去,整個薄膜亮了個遍後,音樂戛然而止。
安靜了一兩秒後,隻聽“砰”地一聲,薄膜上亮起了藍白色的光,一陣播音腔緊接響起:“現在是第九人類年,自然曆八月十八,人類曆七月十五,晚九點三十分,距離祭親節活動結束還有四個小時,下水通道将在活動結束一小時後關閉,請大家注意時間,文明祭親,誠意祭親。”
播音腔音色略低沉,但吐詞有力,節奏适中,給這番場面平添了份肅穆感。
藍白燈光直到播音腔說完才熄滅,隻餘下暖白和和火紅兩種顔色互相映襯,火星飛舞地歡實,繞着焚燒而出的青煙轉了又轉,是一幅能激起人心中溫情的場面。
然而沈從借着剛才的強光看到了。
怪不得他們是從天上下來的,因為眼前的水根本就不是水,是深海!他們四面八方都被海水環繞,中間隻有一層薄膜保護,他們就這麼毫無保留地站在海水裡!
溫情的畫面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這裡的人是怎麼做到在深海裡建陸地,憑一層膜就可以無視壓強隔離海水的?
而且上方也有薄膜隔着,這些機器送人下來的時候薄膜會自動開個口子,機器離開又自動合上,可是他們是怎麼做到開了口海水卻不灌進來的?
又是怎麼做到在薄膜裡儲存能供這麼多人呼吸的氧氣,還不怕燒火導緻氧氣不足的?
科技實力未免強到太過魔幻。
“整得還挺漂亮。”秦翛歲一會兒戳戳薄膜,一會兒玩玩火星,遊玩需求得到了最大化的滿足。
擡頭看了會兒上去下來的機器,秦翛歲突然想到什麼,視線到處轉了轉。好在玩家們在第一時間就聚到了一起,找人一點不麻煩。
她拍拍楊慧然的肩:“這的遊戲都這麼有創意嗎?”
語氣聽着還有些期待。楊慧然搞不懂秦翛歲的腦回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說起來秦翛歲從一開始就挺怪的,這一路走來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興奮,跟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對這個遊戲充滿了好奇,不會是有什麼怪癖吧……
楊慧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看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難以言喻起來:“你想幹嘛?就隻有非人類是這樣的,其他類型的遊戲都……”楊慧然想了想,委婉地吐出幾個字,“都可能不太能滿足你。”
“嗯?”
這下換秦翛歲不能理解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沒忍住笑:“說什麼呢,我就是對新東西有很強的好奇心,想要多了解一下。而且這個遊戲的風格我很喜歡,非常靈活多變,所以我就更想探究一下了。”
楊慧然……楊慧然目瞪口呆,嘴張着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就是怪癖吧,楊慧然參加了這麼多次遊戲,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麼正面的詞形容它。靈活多變其實是貶義詞吧,她其實是在褒作貶用吧,還是說……高級陰陽師都是這樣的?
這邊楊慧然還在思考哲學問題,那邊就已經有人站不住了。
周康威問道:“大妹子,能說說這是咋回事嗎?這個遊戲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啊?我工資還沒領啊。”
“是啊,你不是說玩幾關就可以回去了嗎?這都多久了。”
“你不會是騙我們吧,其實根本就回不去,我們隻能在這裡耗死是不是?”
“哎呀,要我說其實我們早就死了,這就是一場夢,你看他們都看不到我們。”
“你這話說得真新鮮,那我們現在在哪?奈何橋?是不是等下就有人送湯來了。”
“喂,你到底能不能給句準話?耍人玩就沒意思了啊。”
大多數玩家都被遊戲弄得不耐煩起來,這回的“空氣”設定更是加重了煩躁情緒,開始焦急着想要個答案。
楊慧然有些頭痛地扶額:“我也不知道,我都說了遊戲的心思不要猜,每局遊戲的場景個數都不是一樣的,有次我就經曆了一個場景就回去了呢。反正你們積極遊戲就對了,總有回去的時候。”
川味老哥啐了口:“奶奶的,一天紅苕稀飯漲多了寶氣的很,妖裡妖氣的,幹脆還和上局一樣,我們把這都砸了,早結束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