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建議這樣做。”臨春說道:“上一局是因為剛好到了那個節點,不打不行。這一句這麼多人,又有機器又有火,就憑我們手無寸鐵你拿什麼砸?何況我們都碰不到這些東西。”
最後一句給了衆人緻命一擊。川味老哥上火快,滅火也快,佯裝無事發生地摸了摸胡茬。
“那我們就這麼等着?”周康威不死心地問了句。
楊慧然歎了口氣:“隻能再等等了,嗯,緣分到了機會自己就會來的。”
說得積極,但楊慧然心裡卻不這麼想。剛才衆人這麼一問,她突然就想起了個被忽略掉的點。
這輪遊戲活着的人有點多了。
也不是她冷血,但憑她幾輪遊戲下來的經驗看,非人類人最多,死亡率也最高,基本上在第二個或者第三個場景就能死掉一大半人,有時候剩個位數都是基操。然而這輪他們都到第四個場景了,人數卻還有大幾十……莫名的,楊慧然有些心慌。
不止楊慧然,沈從也發現了。這輪遊戲的死亡率不算高,末世那輪到這時候都隻剩個位數了。
沈從掃了眼神色各異的衆人——按照遊戲的尿性,估計劇情點到了,催命的也到了。
從機器上下來的人越來越多,有個人扛了個長方形的大紙箱子,身形魁梧,腳步沉穩,不像來祭親,像是來收屍。
他身後還跟着個舔鼻涕玩的男孩,男孩腦後紮着三寸長的小辮,随着步伐一癫一癫的。
一路走來,男人瞥了他好幾眼,終于在男孩嘗試着把鼻涕往臉上抹時,男人恨鐵不成鋼地對着人後腦勺就是一拍,最後又眼不見為淨地轉過頭。
“呦,今兒來這麼早?”男人踢了踢女人身旁的土,把紙箱放下了。
女人擡頭看他一眼:“是啊,每年人都很多,實在懶得擠了,今年幹脆就早早來了。你們今天倒是來得晚了很多。你去找哥哥玩。”
後面一句是對女孩說的。
女孩正嫌燒紙無聊,看到朋友的身影後眼睛都直了,現在得了太後口谕,連忙興沖沖朝人跑去。
小辮兒也咧着嘴笑,把鼻子上的鼻涕一抹,朝女孩伸手:“給你吃,可好吃了。”
“咦——你怎麼吃鼻涕,好惡心!”
“這有什麼,我爸說男人就要不拘小節,鼻涕怎麼了,餓急了屎也能吃。而且這個真的很好吃,你嘗嘗嘛,舔一下也行。”
“……真的?”女孩眨巴着眼。
“真的,又甜又鹹的,還能拉絲、啊!”
已經石化的男人氣得吹胡子瞪眼,伴随着一聲罵一拳把小辮兒怼到了地上:“把你那死鼻子給我弄幹淨,弄不幹淨以後就吃屎去!”
“哼哼。”女人笑出聲,“你别氣了,小孩嘛都這樣,你家辮兒多活潑。”
男人盯着小辮兒利索地把全身上下都拾掇幹淨了才收回要噴火的目光:“呆得要死,哪天給他那辮兒也剪了,天天搭在脖子上跳跳跳,哪有你家囡囡懂事。”
“别氣啦,囡囡比辮大了兩歲呢,前幾年還不是煩得我覺都睡不着,等辮兒再大點就好了。”
紙燒得差不多了,女人又從身後的包裡掏出一堆祭品。一邊往盆裡其他東西,一邊饒有興緻地看着兩個小孩已經坐在一起玩過家家,眼神溫柔地讓小辮兒沒忍住從地上爬起來給了她一個重重的“mua”。
祭品噼裡啪啦地響,女人揉了揉小辮兒的頭:“诶,你這大箱子哪來的,又是今年的新潮流?”
“是啊,說什麼燒得越花哨,越能吸引那些史前人的注意,能供奉到的親人就越多,說不定這燒的紙還能給上上上輩子的自己撿着。”
大多數東西都被男人放進了箱子裡,到省了他一點一點拿的功夫。但男人的耐心依舊不足,祭品混着紙錢和寫着各種話的信紙,火機一點,全給引燃了,箱子裡很快炸出個形狀好看的火花。
“又這麼暴躁,别給上上上輩子的自己吓着了。”女人調笑道。
“這麼慫就不配做我的上輩子,吓死了正好。”男人拿根木棍在火堆裡攪着,“我說,雖說那些科學家拿了很多證據,但是你真的信這些啊?反正我聽着是太玄了,這麼天馬行空的幻想我隻在我兒子日記裡見過,竟然還成真的了,不好笑嗎?”
“在你還是兒子的時候再世論就提出來了,你上哪看的日記。”
“嗐,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你想想,再世論聽着挺新奇,但是細思極恐啊,我們根本逃不開絕種的進化定律,現在做這些有什麼意思,反正都是個死。”
女人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即使最終結局都是死亡,但我還是希望我活着的時候是充滿希望的,儀式感是希望的一部分。”
話趕話的,沈從在旁邊把世界背景聽了個囫囵。
這事還要從遙遠的地球年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