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滅了,病人轉到單人病房。
顧毅讓值班的護士幫忙照看一下病房裡的人,他去買暖壺之類的東西,住院用得上。
出了門右拐就有一家日雜店,顧顧毅買了一堆東西回去。
問護士水房在哪,他好去打壺開水。
“右手邊走到盡頭左拐直走,是熱水房。”
顧毅道了謝,拎着暖壺去了。
先接了點熱水涮了涮暖壺,倒掉重新接一壺新的。
身後有人走過來,顧毅轉過頭去。
一名穿着綠色護工服的婦女,手裡拿着喝水的杯子,擠到了顧毅的左側。
“麻煩往邊上挪一下,我好接水。”女護工側過身伸手過去打開水龍頭。
顧毅往右邊挪了一步,右後方走進來一人。
沒等顧毅再次挪動讓位,冷不防後頸鈍痛,整個人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後進來的男人身上也穿着護工服,兩手托住軟倒的人,藏到了水房門後,短時間不容易被發現。
男護工從口袋裡掏出醫用手套戴上,等水壺裡的水溢出來,倒掉少許,蓋上蓋子拎在手裡。
女護工遞去一眼,接完水先一步走出去。
男護工等了片刻才離開水房,往病房走去。
女護工走到護士台前,整個人有意無意的擋在值班護士面前,聊着今天的新鮮事。
面對熟悉的女護工,值班護士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話,手上忙着一些表格的填寫,分不出多餘的視線注意他處。
男護工推開病房門,暖壺擱床頭櫃上,伸手拔掉了氧氣管,大步流星的出了病房。
關上病房門,男護工頭也不回的離開醫院,在沒人的角落脫掉腳上的鞋套,摘掉手套丢進附近的垃圾桶裡。
避開路上的監控位置,打車回去。
醫院裡,活人看不見的遊魂在四處飄蕩。
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紮堆的湧入病房裡。
遊魂焦急的推着病床上年輕人,伸出去的手數度想将氧氣管放回原位。
透明的手穿過實物,毫無用武之地。
遊魂急得火上房,沒辦法,一頭紮進病人的身體裡。
接二連三的遊魂試圖推醒病床上的人,有的去按床頭的呼叫鈴,無果。
屋子裡的遊魂一個個沒入病人的身體裡,支撐着弱下去的呼吸。
聊天的女護工聽到漸近的腳步聲,一看是去而複返的警察,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沈陌推開病房門,沒看到留下的顧毅,眼尖發現氧氣管掉了,心頭一震。
一面把管子插上,一面叫來醫生,忙不疊的打電話叫人來支援。
沈陌隻讓見過的醫生負責病人,其他人不讓進。
詢問值班護士,可有看到陪床的顧毅。
“那人去水房打水了,我在忙沒注意人回沒回來。”護士戰戰兢兢,真出了事她得擔責。
支援的人一到,沈陌讓兩人到水房找找,希望人還活着。
搶救中的葉譚微微睜開眼睛,好多人,真真假假疊在一起,好怪。
打昏的顧毅被人找到,搖醒後送到醫生那裡,沒大問題直接做筆錄。
“抱歉,大意了,我以為……”冷眼加身,顧毅辯解的話說不下去。
沈陌等醫護人員退出病房,一個眼神讓顧毅進去說。
顧毅随手帶上門,“我去打水,女護工有嫌疑,打昏我的人沒看到正臉。”
沒想到那些人喪心病狂,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要人命。
顧毅抹了把臉,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葉譚有哪點值得二次下手?”
“等人醒了才能知道,或許,葉譚本人也不清楚。”沈陌不排除這點。
“我去指認女護工。”顧毅自覺杵在門邊尴尬,找點正經事做彌補過失。
手機一響,沈陌從病房裡出來,站在門外接聽。
顧毅突然間想起一事,折回來找沈陌。
聽到對方說,遺書。
“什麼遺書?”顧毅心底微沉,“葉譚的?”
沈陌挂上電話點了點頭,“在卧室的地上找到的,是對房子死後的處置。”
“他,真不想活了!”顧毅心情沉重,“年輕人有什麼想不開的!”
“你,有事?”沈陌換了話題。
“對了,我要說的是指紋和腳印,水房那邊盡量提取一下,病房裡的暖壺上說不定有嫌疑人的指紋。”
顧毅說:“暖壺買回來後裡外擦洗過,我拿去水房打水,沒機會再拎到病房。”
“還有,我懷疑便利店老闆故意賣給葉明加料的香煙,是想讓他上瘾變成自己人。”顧毅說出自己的推斷。
沈陌讓人查了一下葉明生前接手的任務,肯定了顧毅目前的推斷。
戴着口罩的護士從配藥室出來,手裡端着的鐵盤上放着未拆封的一次性針筒和小藥瓶。
來到病房外,護士說:“補一針消炎藥。”
“打哪裡?”顧毅問。
“正輸着的吊瓶裡。”護士說着推開病房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