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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王小姐也是可憐,那個王舉人本來就看不上她是個女孩,現在她娘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可是更艱難了,”林與聞一邊和袁宇說話,一邊使勁扯着馬匹的缰繩。
他不會騎馬,心裡有點害怕。
袁宇看他戰戰兢兢那樣,搖頭,“我替你來不就好了,你還非要自己走一趟。”
林與聞想想,自己跟袁宇也沒必要說謊,“我原先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聽說知府大人今天要傳我問話,我們縣裡的稅還沒收齊,他必然要罵我拖延,這再加上這兩樁命案,我非被他扒了皮不可。”
袁宇忍不住笑。
“我也知道知府大人上次述職被那些言官說怕了,但也不能把這怨氣轉移到我身上啊,”林與聞越說越委屈,“早知道我也該當言官,就罵人,随便參,俸祿少點,但不受氣啊,現在這日子——”
“到了。”
林與聞聽袁宇一說,立刻勒住馬匹,“籲——籲——大寶貝。”他掏出翠雲的身契,“确實是這裡。”
袁宇先跳下馬,然後走到林與聞邊上,舉起手臂扶他一把。
“你覺得她能在嗎?”林與聞看着眼前這茅草小屋,翠雲家裡有七口人,就住在這這麼巴掌大的地方。
“如果她沒死,應該是會回家的。”袁宇眯起眼睛,翠雲應該是跟着王夫人很久了,人際關系很簡單,除非她就是兇手,不然應該不會有心思逃到哪去,他盯着眼前挑着兩桶清水走過的女孩,“我想這個就是。”
“翠雲?”林與聞出聲試探。
那女孩立即回頭,回頭過來才發現不對,肩膀上挑的水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扔就轉身跑進了門,用身體抵着門。
但她一個弱女子咋能敵得過袁宇這身闆,袁宇一使勁推門,翠雲就摔在地上,“我不是翠雲,我不認識你們,”翠雲在地上掙紮着,她真是吓到了。
林與聞立刻蹲下來,與她平視,“别怕,我們是官府的人,”他掏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印章,“你看。”
翠雲當過大戶人家的丫頭,自然是見過世面的,急促呼吸了兩次就鎮定了下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跑什麼,”袁宇挑眉,“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不然帶你回衙門,上刑。”
翠雲一聽這倆字,眼淚就落下來了,“大人冤枉啊,我受了苦,怎麼還要受刑啊!”
林與聞柔着聲音問,“你受了什麼苦,都跟本官說,本官給你做主。”
翠雲跪在地上,仰着頭看林與聞,“大人,我同夫人出門,行到東郊,然後夫人叫我為她取水,我就去了,等回來的時候我就看見那個人狠狠地掐着夫人的脖子,”她咬着嘴唇回憶,“我怕啊,我當時太害怕了,我想叫人來幫忙,但是那人聽到我聲音了,”翠雲牙齒都發顫,“他就随手撿了個木棍,就朝我沖過來,我跑啊,一直跑,跑到天黑,才發現回不去了。”
“為什麼你覺得你回不去了呢?”
“他,他定是把夫人殺了。”
“你怎麼确定他把夫人殺了?”
翠雲張着嘴,“我也不确定,我隻是覺得,他那麼用力,夫人一定活不了了。”
林與聞歪頭看着他,模樣不帶笑,很嚴肅,“那你為什麼不報案?”
翠雲不說話了,眼巴巴地看着林與聞。
林與聞繼續問,“不論夫人是死是活,你都沒想過報案對嗎?”
“我……我……”
林與聞緊盯着她,黑色的瞳仁看來分外滲人,
“所以,你是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