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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放了她了?”袁宇問。
林與聞趴在桌子上看他,“那你要我怎麼辦,讓她交代出來所有名單,把這江都縣的空虛婦人一網打盡,攪得江都半數的權貴家宅不甯?”
袁宇嘶了口氣,“這确實……”
林與聞撥弄着自己的雞血石吊墜,“更何況,這雲夫人雖然沒錢,但是身份還在,我們不要自己給自己找事了。”
“那現在要審那個燕歸紅?”
“不急。”林與聞伸個懶腰,“我讓陳嵩今天去牢裡吓唬他了,明天再審效率高些。”
袁宇上下打量着他,“啊,今天是吧,那家烤鴨要打對折?”
林與聞身體扭動起來,像條蛇一般,“嘿嘿,上次你給我帶來的很是好吃,但我還是想吃現做的。”
袁宇搖頭,真的是一點出息都沒有。
林與聞搖頭晃腦地站起來,“況且我今天也這麼累了,吃點好的難道不應該嗎?”
他一個勁給自己找理由,“那個雲夫人就是南京人,她也說那家很正宗的。”
“她什麼時候和你說的?”袁宇與他并肩。
“就堂會那會,我們聊得可投機了。”
“她真是一點都沒懷疑啊。”
“自然,我跟着李小姐學了很久呢,什麼破綻都沒有,我當時就應該投生個女子,或者說我這就是男生女相吧。”林與聞叨叨叨個不停,袁宇隻是在旁邊微笑。
……
“這才是男生女相啊。”陳嵩站在林與聞身後輕聲說。
林與聞不滿地瞪他一眼,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燕歸紅。
燕歸紅真是好看,哪怕是在牢裡待了一夜,憔悴不少,卻好像更帶了某種風情。
“你醒得很早啊?”林與聞挑眉問燕歸紅。
燕歸紅看起來委委屈屈的,“小的每日都要練功,都起得很早。”
林與聞說,“你這麼刻苦勤奮,卻是為了做這種見不得台面的事情嗎?”
燕歸紅微微低下頭,碎發散在臉上,“我們這些賤民哪有得選呢。”
他這麼一說,愧疚的倒成林與聞了,連陳嵩都癟了下嘴。
林與聞咳了一聲,找回主動,“你唱戲多久了?”
“小人出生就是在戲班,四歲就開始練了,八歲上的台,十三的時候才有的詞,”燕歸紅的聲音溫溫柔柔,讓人聽得心裡麻麻的,“十七跟着戲班子來的揚州。”
林與聞點頭,“那雲夫人怎麼找到的你?”
“都是班主安排的,我就是聽他們的。”
倒是推了個幹淨。
“那他們都怎麼安排你?”
燕歸紅本是低着頭的,聽到這話就把臉揚起來,直直看着林與聞的眼睛,“他們選好人,就叫我與她們私下見面,然後去雲夫人東郊的宅子……”
林與聞表情複雜,他真的很理解那些婦人把眼前人捧到天上去的心情。
“那死去的兩位夫人都跟你,有多長時間了?”
“玉蘭嗎?”
玉蘭是宋夫人的閨名,林與聞咽下口水,點頭,“嗯。”
“她和我是一年前認識的,她喜歡吃甜棗,剛好我的家鄉是出名的冬棗之鄉,我每次都給她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