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家烤鴨店黃了。”程悅就要了碗湯,往裡面點了油辣子和醋,就這麼喝。
“什麼?!”林與聞臉皺起來,“那麼好吃,怎麼回事!”
陳嵩飲着茶說,“好像是老闆總是打折,賠光了。”
林與聞歎氣,“每次聽完戲我就想去吃呢。”
袁宇鼻子哼了一口氣,“還沒放下那燕歸紅呢?”
“你這人,我純粹就是喜歡聽他的戲……”
“你們都在這呢!”李小姐從轎子裡跑出來,她熟練地坐到程悅旁邊,取了程悅的茶杯就喝,“我剛從王舉人那家裡回來。”
她的小丫頭也不怕生,登登跟在後面,直接去端了兩碗素面湊過來。
林與聞看她眼圈發紅,問,“你不是去找王小姐了嗎?”
“可不是嘛,”李小姐癟着嘴,啧啧出聲,“真是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新夫人還沒娶回來呢,他就要把女兒嫁出去。”
“雨意今天一直跟我哭,”李小姐抹抹自己的眼角,“她明明那樣難受了,還要我謝你幫她查明王夫人去世的真相。”
程悅看她一眼,“我看也不怪那個後母,王舉人是怕這個案子傳出閑話,王小姐不好配人家吧。”
李小姐更嫌棄,“呵,我看誰都配不上雨意,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诶?”林與聞還吸溜着面條就莫名挨了罵,不滿,“這與男人女人有什麼關系。”
李小姐翻個白眼,“每次都這麼說,那我問你牢裡關的男人怎麼比女人多?”
“那是,那是因為……”林與聞啞口無言,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李小姐接着說,“說不出來了吧,男人各個三妻四妾,也沒聽見哪家婦人因為吃醋就殺人的事情啊,更何況殺得還是不幹自己的陌生人。”
陳嵩歪着頭,臉都皺起來,但他實在不敢和知府小姐争辯,岔開話題說,“不過,這張三郎為什麼還要對懷孕的孩子那麼上心呢,又不是他的血脈。”
“傳宗接代吧,”袁宇插了句話,“像他那樣的男人,不能人事,估計更渴望孩子吧。”
李小姐更加氣憤,“真是瘋了。”
林與聞搖搖頭,“都瘋了我看,他那妻子還找過我兩次為他求情,我都不知道她圖的什麼,上次我明明和她說得很清楚了。”他的鼻子皺起來,“而且,我聽說她都跟那個賣豆腐好了啊,難道還放不下這殺人犯嗎?”
“女子生來就被教着要時刻反省自己,她覺得錯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會想要替張三郎求情吧,”程悅心裡覺得理解,“再加上孕婦的心情很容易波動,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大概就能想通吧。”
“這情和理算是兩碼事。”袁宇總結道,“道理上的事大家都清楚,可感情卻很不一樣,婚姻就更不同了,實在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
林與聞瞄他一眼,一個光棍懂什麼婚姻。
“真希望永遠不用受這樣的苦。”李小姐噘着嘴,“對了,雲夫人要搬到隔壁高郵了,你知道嗎?”
“那……”林與聞先關心起來。
“燕歸紅還在,他們悅容班與酒樓簽了契約,一時半會走不了。”李小姐知道他想問什麼。
林與聞默默笑起來,他不能在同一天失去烤鴨和燕歸紅。
“而且我聽說那個燕歸紅好像也不再做那檔事了,那天我與幾個女友吃飯,她們都很可惜呢。”
林與聞點點頭,“燕歸紅那人其實也算赤誠,我瞧着他對誰都是真心的,他和我說既然是自己行為不端害了兩位夫人,以後就洗手不幹了。”
袁宇一聽林與聞提起燕歸紅那個人,就覺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往外冒,忍不住瞪了林與聞一眼。
不過李小姐的重點根本不在燕歸紅身上,她繼續說,“我還同雲夫人要了她的新地址,打算她要是再開堂會,我也去聽。”
程悅看她,“我以為你不喜歡她。”
“這誰說得準,萬一我要是成了婚就喜歡她了呢。”
這話裡的意思——
林與聞趕緊對她搖手,“小姐你怎麼能這麼想啊,知府大人要是知道的話會殺人的。”
李小姐抿着嘴笑。
“夫人,你可不要學啊。”袁宇摸住林與聞的手,煞有介事地說。
林與聞大囧,整張臉都紅了,袁宇這一句話就讓想起了他扮女裝的時候那窘迫樣子,他嚎了一嗓子,面都不吃了,拽着袁宇就打。
“說什麼呢你!”
大家立刻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