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問你,梅花病是不是也會使人眼底渾濁發黃嗎?”
王大夫看林與聞突然興奮起來,不知怎麼有些心虛,點頭,“确實會這樣。”
林與聞覺得一切都串在一起了,他從座位上跳起來,走過王大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今天别走了!”
王大夫不知所措,看向程悅,“什麼,什麼意思?”
程悅呼了口氣,“王大夫,今日你要是不能把病人的名單交出來,應該就是要在衙門裡過夜了。”
“怎麼這樣!”王大夫朝着林與聞的背影大喊,“我又沒犯錯,官府憑什麼關我!”
程悅也不想與他再說什麼,緊跟着林與聞就離開了。
“程大夫!是你請我來的啊!你得負責啊!”王大夫還在喊着話,就不知道被哪冒出來的兩個小捕快駕着肩膀押走了。
“大人,他是不會交出來的。”程悅跟在林與聞後面,急着解釋,“他一定會說這是為醫者的本分的。”
“他那樣,算是醫者?”林與聞不解地看着程悅,“他明顯就是為了掙錢忽悠那些人去找他買那個破藥。”
程悅不知道該怎麼說,“大人,醫者也是人,求财也是人性之一。”
林與聞停下腳步,看程悅,“你覺得本官是無理取鬧是吧?”
程悅低頭。
林與聞吸口氣,“本官雖然沒有看清楚兇手樣貌,但是可以肯定那個人的眼底渾濁,呈黃色,肯定就是梅花病,”他與程悅攤開來講,“你要本官明明知道兇手就在那個胖子的名單裡,卻不取來,不可能。”
“但是大人,你也聽到了,王大夫的病人不隻是普通人,還有達官貴人,他是絕對不可能讓這些人的名字出現在大人你的桌子上的。”
“啊……”林與聞愣住,頓時說話小聲起來,“你是因為這個才覺得本官不該關他啊。”
程悅眉毛揪在一起,“我總不能覺得這六條人命要比那一張紙來得重要啊。”
林與聞不好意思地鬧了下鬓角,“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悅看他認錯态度很好,也不計較,“大人,我們還是得想個别的法子逼他交出名單。”
林與聞擡起手,摸索了下自己的拇指,“嗯,他說他那藥方祖傳的是吧?”
“是。”
“本官要是拿到那藥方,公布給這江都所有的醫者又當如何呢?”
程悅眨眼,她完全沒想到這種方法,“大人,這是不是太無賴了些……”
“這可是治病救人的事情,怎麼,本官要為他一人之私讓病重的黎民百姓受苦嗎?”林與聞說得義正言辭的,讓程悅都無話反駁,“大人說得确實有理。”
程悅垂眼,又覺得不對勁,“那大人,我們要怎麼才能拿到那個藥方呢?”
“嗯——”林與聞抿起嘴唇,眼睛在半空亂飄了一會,終于吐出來倆字,“偷吧。”
她就該猜到。
程悅清了下嗓子,“大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您也什麼都不要同我說了。”
林與聞一要幹壞事就興奮得眉毛亂抖,“明白。”
……
當然,林與聞這樣的身手肯定不能自己去偷,但是如果告訴給快班那群直腸子又很容易把消息走漏,所以能幹這件事的人隻有——
“林與聞,我好歹出身行伍世家,你竟然讓我幹這種偷雞摸狗得事情!”袁宇趁着夜色從林與聞的窗戶外面跳進來,“我這說出去别人得怎麼想?”
“那你不說出去不就好了。”林與聞舉着雙手,等袁宇把藥方給自己,“藥方呢?”
“沒有。”袁宇把一個牛皮紙包放在林與聞手上,“既然是人家祖傳的藥方,怎麼可能随便就讓我偷到。”
林與聞不悅,但想了想确實是這麼回事,“那這是什麼?”
“我看他醫館的夥計還在,就說我是定了藥還沒取,他給了我一份藥,待會還我三兩銀子。”
“也是,這事不能招搖,估計晚上去取藥的人也不少,”林與聞笑嘻嘻拍了下袁宇肩膀,“聰明啊,袁千戶從前沒少幹這種事吧。”
“林與聞。”
“我錯了錯了,”林與聞連連道歉,打開藥包,聞了一下裡面味道,差點幹嘔出來,他皺起鼻子,“你說程姑娘能靠聞這麼一下,就默出那個胖子的藥方嗎?”
“話本裡反正是這麼寫的。”袁宇也不知道行不行,“就算聞不出全部,有個大概能忽悠下那個大夫不就好了?”
林與聞點頭,“你說得對。”
……
“怎麼可能!”
程悅頭一次情緒這麼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