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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宇坐在椅子上,捏着自己耳朵一臉壞笑地看着林與聞,“你瘋了吧?”
林與聞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你便說你幫不幫嘛!”
“你覺得我能幫得了嗎?”袁宇嗤笑一聲,“況且我都算救了他一命了,真換了白虎營的李将軍先抓住他,即時就砍了。”
林與聞皺起鼻子,“你們軍裡到底什麼章程,審都不審就殺人啊?”
“審過了啊,他自己也認下了,”袁宇眯起眼,“嚴玉到底怎麼跟你說的?”
嚴玉是玉公公的名字,這是聖上賜的,據說他十二歲到陛下身邊的時候,有一次伺候陛下入寝,陛下晚上踹跑了被子,他便脫了衣服用身體給陛下捂腳。轉天醒來,陛下還以為自己踩在暖玉之上,于是便給他賜名為玉。
“他說他弟弟可能殺人,但絕不可能當逃兵。”林與聞眼巴巴看着袁宇,“他都這麼說了,你就讓我見見他,如果我确定他真是兇手,那無論玉公公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再麻煩你了。”
袁宇想了想,“他說的那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嗯?”
林與聞原以為是自己無理取鬧,但是既然袁宇這麼說了,他倒是真有點興趣了,“你為何這麼說?”
“因為白虎營和我的營地正好是相反的方向,反正如果是我要逃,肯定不會選這樣的路線。”
“啊……”
袁宇嘶了口氣,“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但隻能選亥時一刻,時間也不能長,一炷香吧,你把你要問的問題想好。”
“這麼緊張嗎?”林與聞以為袁宇的權力很大呢。
“人雖然是我抓的,但管這個事的是李将軍,”袁宇歎口氣,軍中的人際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而且其實他已經挺不高興我插了這一手了,但我是大庭廣衆抓到這個嚴正圓的,所以……”
“沒有他的允許,絕對不能帶人去見。”袁宇強調。
林與聞點點頭,“怪不得玉公公來求我,不然以他那位置,想見個死囚還不容易。”
袁宇上下打量林與聞,“你還知道他是在利用你啊?”
林與聞覺得自己被冒犯了,“我又不是傻子,”他想了想,“既然時間緊張,你給我講講這事究竟是怎麼樣的。”
“嚴玉沒說?”
“他說了,但是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是傻子。”
袁宇笑了一下,“好,我跟你說。”
嚴正圓,也就是嚴玉的弟弟,剛入伍就被分去了白虎營。白虎營是揚州衛裡的精銳部隊,由揚州衛指揮使副使李炎将軍兼領。
這個嚴正圓有個同時入伍的好友,叫成涼。兩人也算形影不離了,但是那天下午,有四個換防的守衛路過嚴正圓的營帳,聽到兩個人在大聲吵架。
晚上的時候,這四個人又看到嚴正圓背了個包袱從營帳匆匆離開,他們覺得奇怪,一進營帳,發現成涼渾身是血地倒在營帳裡。
李将軍請示了指揮使,下令逮捕嚴正圓,他們一路搜尋,嚴正圓卻在營地外圍被正回來的袁宇撿了漏。
“就像我說的,他們白虎營明明紮在軍營東邊,他卻偏偏往西跑,”袁宇十分不理解,“就跟等着被我抓似的。”
林與聞又問,“那他就承認了?”
“嗯,他承認了自己殺了成涼,而且捅了十二刀,”袁宇嘶了口氣,“他們明明以前是好友,竟也下得去這樣的手。”
“十二刀也是他自己說的?”
“嗯,仵作也說了,成涼身上确實有十二道傷疤。”
“我是不是不能看屍體?”
“你覺得呢?”袁宇反問。
“還是想看。”
袁宇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今晚先見見那個嚴正圓吧,要是真有問題,你那個玉公公會有辦法讓你見到屍體的。”
“真的?”
“不然他帶那麼多錦衣衛做什麼。”
“啊!”林與聞恍然,“我還以為就那麼點事他就想把我下诏獄呢,昨晚吓得我都沒睡着覺。”
袁宇啞然,“合着你昨天那磕磕巴巴的樣子是因為害怕啊?”
“讨厭。”林與聞拍拍胸口,“不然我幹嘛為了一個殺人犯來求你,我以為他軟的不行就得給我來硬的呢。”
袁宇樂得不行,“行,反正你也沒事幹,陪我待到晚上,我與你一同找那個嚴正圓。”
林與聞美滋滋的,搖頭晃腦,從胸前捧出一個牛皮紙袋,“那豌豆黃我沒全吃了,留給你一點。”
……
嚴正圓穿着白色裡衣,坐在囚牢裡,聽到腳步聲也不睜眼。
“嚴正圓?”林與聞問。
林與聞扯着脖子,“嚴正圓你聽到了嗎?”
嚴正圓煩躁,看向林與聞,“我不是都認罪了嗎,你們殺了我就好了。”
“你是什麼人?”嚴正圓發現林與聞并不是士兵的打扮。
“我是你哥哥拜托來的,我叫林與聞,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