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廟不是棄置了很久了嗎,有什麼好查的?”
陳嵩聽林與聞這麼問他,很是洩氣,“這就跟曹明那案子似的,根本不知道從哪查。”
林與聞這是今天第二次聽到人這麼說,他當年沒參與過曹明的案子,但是如果參與過的趙典史和陳嵩都這麼說,那确實該重視一點。
“你們當年查曹明的案子時,也是這樣嗎?”
陳嵩不知道林與聞什麼意思,抿了下嘴唇,“嗯。”
“你再細想想,把那個案子從頭到尾,每一個細節都再和本官說一遍。”
陳嵩張了張嘴,“我說的,肯定沒有案卷裡細啊。”
“快别提那個案卷了,”林與聞盯着陳嵩,“你隻說你知道的。”
袁宇識趣,從一邊拿來紙筆,用來記錄。
“嗯,”陳嵩清了下嗓子,“事發的那個晚上,我在師父那,這個曹明跟我們關系都不錯,我就去問師父我們包多少禮金合适。”
袁宇默默地記錄着,心想從這裡說是不是沒什麼必要?
但是林與聞沒有說話,讓陳嵩繼續講。
“然後就有人來找我們了,是曹明的表弟,他說他們曹家的兄弟晚上約好了要一起吃飯,但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曹明,就以為他來找我們談案子的事情。”
“我師父覺得這裡有些蹊跷,因為曹明這個人算是半個公門中人,一般都會把自己的行蹤告知給别人,于是就帶着我們兄弟幾個出去找人。
“當時天可黑了,我們分了三路,有去程家的,有在曹家附近找的,還有在縣城裡巡邏的。”
“最後就是在那個大坑裡找着的人,那個大坑裡都是木刺,平時用來獵業主用的,曹明就插在那片木刺裡。”
陳嵩閉了下眼睛,像是努力回憶,“他一身血,師父說這不像是先殺了人再扔在這裡的,應該是推下去的。”
“我們把這個事告訴當年的縣令大人,他就讓我們嚴查,害怕是有人故意報複官府。”
“他死了,我們隻能找其他的仵作來驗屍,也說沒什麼可疑,就是失足掉進了木刺之中。”
林與聞問,“失足?”
陳嵩趕緊點頭,“那一陣曹明他爬山給程姑娘采藥,傷了腿,得瘸了兩三個月,剛見好。”
“我們查了好一陣,曹明他根本沒有仇家,他還有恩于那個布置陷阱的獵戶,那獵戶知道是自己的陷阱害死他,還差點自殺謝罪。”
陳嵩長歎了一口氣,“就跟現在這案子似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師父當時就跟您一樣,坐在這啥也研究不出來。”
“本來還能再查查,但是那陣刑部吧,反正是朝廷裡有個官員在嚴查各地未結案的案子,縣令大人一害怕,就命我們盡快了結這個事情,”陳嵩又歎氣,“所以就成了您現在看到的卷宗了。”
“五年前,刑部查案的那個官員……”袁宇從紙張裡擡起頭,正看到林與聞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本官當年,”林與聞深深地吸了口氣,“本官當年的原意可不是要地方官這樣潦草結案。”
陳嵩瞪大眼,“大人,那是你?”
“别提了,”林與聞想來就堵心,他當年的這個決定真是遺患無窮,“你這麼說,那個案子和現在共同點越來越多了。”
“是,”陳嵩恍然,“是啊大人。”
林與聞歪着頭想了想,“這張家和曹家有什麼聯系嗎?”
“沒有聯系吧,這兩家根本不在一個地,也互相不認識啊。”
“你在刑部也見過這樣的案子吧,”袁宇突然提起,“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就是那種殺人魔,有那種嗜血的癖好,随便就殺人的。”
“是有那種人,但就算這兩個案子是同一人所犯,他又為什麼要時隔五年才繼續作案呢?”
這袁宇可就不知道了。
“張成文不是他時隔五年殺的第一個人。”
三人看向門口,程悅手裡抱着幾張紙,直直地看着林與聞,“大人,我還查到一起和曹明,張成文相像的案子。”
“跛腳,新郎,成婚的前一夜慘死在家附近。”
程悅每個詞語都說得極為艱難,“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這些案子并在一起調查,我覺得這次我們,”
“我們,”她努力忍着,但是眼淚還是不聽話地從眼睛裡滑出來。
林與聞他們三個人都站起來,看着程悅,他們并不覺得現下情緒外露的程悅有半點脆弱,反而覺得站在門口逆着光芒的她無比堅強。
“這次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