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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看了那個南齋先生的話本,”袁宇、燕歸紅并肩走在一起,對于沿街的大姑娘和小媳婦來說也算是一道風景,袁宇武将氣質,高且壯,讓人覺得很有侵略感;燕歸紅清俊,嘴角總是帶笑,總讓人想看看他溫和外表下究竟藏着什麼真心,“你唱的就是他寫的戲嗎?”
燕歸紅點頭,答,“是,大人很喜歡看的。”
“小心。”袁宇看迎面撞上來一個小姑娘,忙護了一下燕歸紅的肩膀。
燕歸紅還沒道謝,身後已經響起一陣暧昧呼聲,袁宇這才注意到他們身後已經跟出了一條小隊,都是女子,“怎麼回事?”
林與聞耷拉個臉,“早就跟在後面了。”
林與聞是最先發現這些女孩的,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玉樹臨風的氣質終于有人發現,特意跟袁宇那個大高個岔開走,但他耳朵太過好使,聽到那些姑娘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而是全身心地跟着燕歸紅和袁宇之後他就破罐子破摔直接走在倆人後頭,不礙着那些姑娘們的事情了。
“大人,”燕歸紅停下,等着林與聞和自己并排,“所以一開始我說坐馬車的。”
袁宇好奇,“你的戲迷都這麼瘋狂,街上就這樣跟着?”
“古人不是說潘安擲果盈車,我看也就是這意思,”林與聞歎氣,“我看我就沒這個命。”
“你又不是靠那張臉皮吃飯,好不好看有什麼重要的。”
燕歸紅眨眨眼,這袁千戶為了安慰林大人真是不顧别人死活啊。
“袁千戶這麼說就有失偏頗了,其實不止是靠臉皮的人才有人這樣追随。”燕歸紅幽幽道,但是臉上一點不高興都看不出來,他拉起林與聞的手,“大人品格清高,在下甘願追随。”
“哎呀,你這……”林與聞不好意思極了,尤其聽到身後那些女子吸氣的聲音,“就算我真的不錯,但是你也不要這麼……”
袁宇看林與聞那抓耳撓腮的樣子,就這還刑部出身呢,回頭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是那個人吧?”袁宇指着前面一個穿得花哨的胖男人。
燕歸紅點頭,“沒錯,那位就是南齋先生的書商。”
書商姓張,是個舉人,但沒去做官,“林大人啊,久聞大名,一直就想去拜訪您,但真是苦于沒有機會啊,不然——”
“張老闆,”燕歸紅微微回個頭,示意自己身後跟着一群人,“這裡不方便,我們還是上樓說吧。”
張老闆趕緊點頭,像是戲裡的人一甩袖子,“都聽燕老闆的。”
燕歸紅上次聽林與聞說想吃這間飯莊的菜就記住了,特意讓張老闆定下這裡的包間,“林大人,這就是張老闆,南齋先生的書商。”
張老闆連忙一撇自己的頭發,對林與聞作揖,“大人,在下張有德,是永和十三年的舉子。”
永和十三年哦呦。
都離現在十幾年了。
張老闆擡眼時候又看袁宇,“這位是……”
林與聞呵呵笑,“我一個朋友,姓袁,”他知道袁宇不喜歡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便替他攔下來,“坐,坐,事情燕老闆都跟你說清楚了嗎?”
“哎,南齋先生先生可是有大才之人啊,我這通身的體面可都是他替我掙下來的,”張老闆真心實意地難過,“但是大人你放心,我決不能讓您空手回去,”他從随身帶來的一個大口袋裡掏出一本書,“這是鈴铛記新一回,你盡管拿回去,”他神神秘秘道,“給上面。”
林與聞眨眨眼,又看燕歸紅,“你跟他說了南齋先生已經死了的事情了吧。”
燕歸紅無辜,“當然是說了的。”
“那這是?”
張老闆抿起嘴唇,“鈴铛記啊,”他舔舔嘴唇,“這不能他死了,錢咱們就不掙了,聖上咱們就不哄了啊。”
袁宇從他手裡把書拿過來,翻了兩頁,迅速掠過上面的字,“這個東西,”他把書甩在桌子上,“不是南齋先生寫的。”
“啊?”林與聞拿起來看了一眼,“啧,這确實文筆差得太多了,而且這情節這麼走不就俗了?”
燕歸紅都覺得丢人,“張老闆,你就說吧,這是誰寫的。”
“嗯,”張老闆清了下嗓子,“北齋先生。”
林與聞氣得都想笑,“你連我都糊弄不過去,還打算糊弄聖上,真要治你個欺君之罪,你九族剩幾個人啊?”
張老闆自己拿起書,很是不解,“真就差那麼多嗎,我還特意交代他寫得香豔一些,這樣大家就不會太在意其他的地方了。”
“……”林與聞直揉額頭,“我們來不是找你要這個的,是找你了解南齋先生這人的交際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