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程悅都氣得說不出話來,“你怎麼可以……”
“他那五千兩是怎麼算出來的?”
林與聞皺皺鼻子,問。
“啊這……”王晨沒想到林與聞會問這個,眼裡多了點無措,“這不重要。”
“本官聽說,蘇州有個名妓,近日出賣自己的初夜,五千兩一晚。”
王晨笑得尴尬,“和那個事情一點關系都沒有。”
“最好是。”林與聞哼了一聲,“你怎麼先來找本官,而不是帶着你那些臭錢去找劉家呢?”
王晨沒臉沒皮,就算聽出林與聞的譏諷也當無事發生,“大人,這每個地方的案子都有自己的處置方式,咱們江都的案子,您是不會放我們這些人去見苦主的。”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你們這些人去見苦主無非就是要挾和利誘兩種,本官不放心。”
王晨擺擺手,“大人,小生就是個按規矩辦事的人,你設了規矩,小生定然遵從。”
“好一個按規矩辦事啊,”林與聞點了下桌子,“小二,結賬。”
王晨連忙伸手,“大人這……”
林與聞啧了一聲,“這本官再窮也不至于這幾個飯錢付不清,雖然現在的律法沒了那條無事受人财物的條例,但是誰知道‘按規矩辦事’的大狀師到時候會不會倒打一耙呢。”
“大人,您這可是小看小生了。”王晨送着林與聞的背影,“您雖不受财物,但也别忘了幫我把話帶到劉家啊。”
“真是不要臉。”陳嵩朝着王晨的方向啐了一聲。
“把魚丸湯的錢還我。”林與聞用胳膊擠擠陳嵩,“我剛才就是在他面前說大話的。”
“大人……”
“诶呀,我這從京裡回來本來就手頭緊,咱們兄弟倆還差那點錢嗎。”
這會又兄弟倆了。
陳嵩從胸前掏出荷包,一厘都要給林與聞數清。
“大人,五千兩很多,”黑子默默開口,“劉家會答應嗎?”
“不知道啊。”林與聞對他笑了一下,“但那都不是我們該關心的,既然現在劉家沒答應,我們就要幫劉一女找到證據。”
“知道了大人。”黑子渾身是勁。
……
“那個狀師怎麼總是找你?”袁宇聽說林與聞來了新案子,第二天一早就過來了,“他的底細你清楚嗎?”
林與聞聳了下肩膀,“不是什麼壞人,純粹和我投緣吧。”
“哈?”
這兩個人看起來可不像投緣的樣子。
“我聽說這些大狀師的背景也都不簡單,你小心些才是。”
“我的背景也不簡單啊!”林與聞挺起胸膛,“首輔門人,還和現在的司禮監掌印不清不楚,這朝堂有幾個比我背景還厲害的。”
袁宇直掐眉心,真當這話是什麼好話呢。
“我來這麼久了,怎麼沒見黑子?”
“他被程姑娘叫去那個酒樓查東西去了。”
“你不跟着?”
“他學得快,程姑娘又讓人放心,我也想知道他們到底能查出什麼來。”
袁宇扭了下肩膀,不得不正視林與聞,“我發現,你和以前大不一樣,怎麼說呢,有種當上官的氣勢了。”
“啧,早說我有閣臣之象你就不信,你們全家都不信。”
“說你胖,你就開始喘,”袁宇全當之前是錯覺,“早知道你今天是在這幹坐着,我就去看看他們那邊了。”
“欸?”林與聞瞪眼,“什麼叫我幹坐着,沒看我面前擺得這些案卷嗎?”
“有什麼用?”
“程姑娘說,迷藥應當也算是□□手段的一種,我打算順着她的這個想法好好找一下判過的例,到時候給三司上書的時候也好跟他們辯一辯。”
“确實,古語說‘不和謂之奸’,□□确實該罪加一等。”
林與聞點頭,“但是□□一罪曆來報案者就少,能按着律法正常判下來的更少,”他歎口氣,“更有那昏官,認為女子沒有一死證明貞烈就隻能算合奸,實在不靠譜,為了給對方加半年徒刑賠上一條人命——?”
“要不是你給我送這火燒好吃,我今天早上就氣斃在這了,”
“我記得以前在京城裡,你每次看完刑部案卷也是這句話。”
“我有沒有上官氣勢我不知道,但是你這老人勁頭十足啊,都開始憶往昔了。”
袁宇朝林與聞點了點手指,“你要是能當閣臣,我啊就把全聚德包下來作三天流水席。”
袁宇一直是個守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