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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黑子跑進來,一手就給林與聞提溜起來了。
林與聞也沒想到他手勁這麼大,整個人像個小陀螺一樣被甩出去,“欸——?”
“這是做什麼!”袁宇出手,一把按穩林與聞,“穩重些!”
“不行!”黑子很是焦急,“程姑娘,需要你!”
林與聞立刻正經起來,“出事了。”
“嗯,我們碰上那個成有銀了。”
“什麼?”林與聞心想這苦主在家裡以淚洗面,他還能大搖大擺進出事發的酒樓,“所以程姑娘要你來找我?”
“對!”
“她還說什麼了?”林與聞是個急性子,可禁不住黑子這麼一個一個字地往外蹦,“要我帶着衙役們嗎?”
“可以。”
“為她壯聲勢還是?”
“她受欺負了?”袁宇問。
“不是,程姑娘,不想暴露身份,但是覺得您得問問那個人,很可疑。”
林與聞眼珠子一轉,就大概明白程悅的想法了,确實,他得聽聽兩方的口供才是。
為了不被發現,黑子就被林與聞留在縣衙裡,他揀了小沈幾個人,帶着袁宇一起去了“新玉酒樓”。
這個酒樓是近幾年才開的,很高檔,沒有大堂,隻有一個個的包間,隻是茶位就要十兩銀子。
見林與聞他們這麼浩浩蕩蕩一隊人,掌櫃的老遠就迎出來,“這是……”
“江都縣令,林與聞。”林與聞對他笑了下。
袁宇擡眼,看到程姑娘站在二樓敞着的窗子後面正盯着他們一行人。
“這縣令大人,來我們這小地,是要——”
“吃飯啊,怎麼,縣官就不能吃飯了?”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掌櫃的讓出路來,“二樓東廂,請。”
“要西廂房。”袁宇出聲。
掌櫃的眨眨眼,“西廂房,有人了啊,大人,我給您再準備出一間更好,更情景的包間如何?”
“有人我們可以拼嘛,”林與聞笑,“沒準是熟人呢。”
他說完就不顧掌櫃的阻攔,徑自往裡面沖。
“可是大人——”
“你什麼身份,敢攔我們大人?”小沈對陳嵩是有樣學樣,端起刀柄來就是一副惡霸面相。
林與聞他們一路來到西廂房,裡面唱曲的聲音婉轉,掩着那些酒杯相撞的聲音,“還真是熟人啊。”
他推門進去,先站起來的是王晨。
“大人!”他明顯沒料到林與聞會出現在這裡,有些尴尬,随後露出微笑,“大人用過午膳了嗎。”
林與聞冷笑了一聲,“還沒有,畢竟本官還在查案,沒有你們這樣的好興緻。”
“大人說笑了,”王晨趕緊用扇柄捅咕了下身邊人,“成公子,這位就是我們江都縣令,林與聞,林大人。”
“啊!”成有銀剛才還因為林與聞他們硬闖而生氣呢,現下一聽王晨介紹,連忙起身,滿臉堆笑,“林大人,久仰啊久仰。”
這成有銀長得人模狗樣的,怪不得那張婆把他誇得花一樣。
“您請上座,來,”王晨讓出自己的位置,咳了一聲,對樂人說,“你先下去,賞錢照給。”
樂人一行禮,抱着琵琶下去了。
“這酒樓開了很久,但是一直沒聽說有什麼好菜,你們為什麼總來這裡吃啊。”林與聞盯着這桌上的菜,看似無意地問。
成有銀還不清楚林與聞的行事風格,以為他是真心問這些呢,“因為這裡私密性很好,大人,你再看那邊,每個屋裡還配着床呢,”他好像根本沒把劉一女的事情放在心上,笑嘻嘻地給林與聞炫耀,“若是酒醉了也可以留宿,比那些普通的飯莊方便,又比秦樓楚館的名聲強。”
“咳!”王晨扶額,盡力提醒成有銀不要多說。
林與聞卻很喜歡分享欲望這樣高的人,“所以成公子是經常留宿了?”
“是啊大人,這包廂是我常年包下來的,白天在這談生意,晚上就在這歇息,都不用回家的。”
“這可不便宜啊,成公子是做什麼生意才能擔負得起這裡的開銷啊。”
“香料生意。”成有銀看林與聞對自己這樣感興趣,更來勁了,一眼是都不看身邊已經五官扭曲的王晨,“我在滇緬那邊有點關系,他們現在打得一團亂,很需要銀子,我就從東籲運來些稀奇的香料到咱們江南賣。”
“走這種商路很危險吧?”
“越是危險,賺錢越多啊。”成有銀很得意,“就三年,我整個人都翻身了。”
林與聞點點頭,“比我們讀書人可厲害啊。”
“這怎麼能跟讀書人比呢,”成有銀嘴上這麼說,臉卻笑開了花,“大人,今天來這酒樓裡是請哥幾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