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聞揉揉自己的肩膀,自己真是上年紀了,一久坐就渾身不爽利,“是啊,知府大人從前做過雲南巡撫,他對這些禁藥該怎麼處理最熟悉了。”
“但是好可惜啊。”
林與聞看他,“可惜什麼?”
“要是我們來查這個案子,把那個成有銀背後的官員牽出來,大人您又能調回京城了。”
“你怎麼比我還官迷啊?”
林與聞直搖頭,“你也不想想,敢罩着這個事的官員必定是在邊關和朝内都能混得如魚得水的人精,就你們大人這兩下,惹得了人家嗎?”
“也是哈。”
陳嵩想起來自己和林與聞面聖那天,倆人回來之後一晚上輪着做噩夢,他倆看來都不是什麼大格局的人,“但是大人,那咱們的功勞不就剩很小很小一點了嗎?”
“有就不錯了,”林與聞嘶了口氣,“這知府大人功勞大,風險還大呢,他昨晚願意派人跟我去,就說明他有意庇護我,我謝人家還來不及呢。”
“大人,真稀奇了,我以為您隻會說知府大人壞話呢。”
“說什麼呢!”林與聞一猛子跳到陳嵩背上,扯對方的臉,“我對知府大人隻有敬仰之情,什麼時候有過怨言,你别給我胡說!”
陳嵩吃痛,“唔哦哦,大人我錯了我錯了。”
“大人,心情真不錯啊。”王晨老遠就給林與聞作揖,臉上還是那個标志性的谄媚笑容。
林與聞從陳嵩後背上跳下來,挺直了背看王晨,“案子下午就要交去揚州府了,你要是想幫他脫罪可走錯衙門了。”
“大人這話說的,我肯定不會為那大奸大惡之人脫罪啊。”
林與聞眯起眼睛,半點也不信他的話。
“我可是來給大人送禮的。”王晨從袖中拿出一個折子。
林與聞接過來,展開一看,竟然是那天成有銀給自己送禮的禮單,“這些……”他張了張嘴,“我可什麼都沒動,都在柴房裡放着的,今天下午我就打算一同送到知府那裡等他清點!”
“我當然知道大人清廉,”王晨笑眯眯地看林與聞,“但是有這禮單不是更好證明大人的清白嗎?”
“尤其這其中有兩樣易腐之物,大人最好先看看,不然到時候可不好跟知府大人解釋,”他指給林與聞看,“這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要是有心之人想在這上面做文章也是做得的。”
林與聞吸口氣,他确實沒想到這些,他仔細看着禮單,對着上面的品類數目,“但是這些禮單最開始是你幫他準備的吧。”
王晨的眉毛顫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大人,您這話說得可太生分了。”
“他好歹算你的大客戶,你這麼落井下石真得好嗎?”
“大人,”王晨這時表情更讓人難以捉摸了,“我從與你一路去見隆春姑娘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如果我不能一擊即中,讓成有銀永遠也爬不起來,那等他爬起來之後第一個會想要報複的人是誰呢?”
林與聞擡眼,“你說得有些道理。”他把禮單收回自己的袖子裡,“我看來也得寫幾封折子去。”
“那小生就不打擾大人了。”
林與聞歪着頭目送王晨離開,“走吧,咱們找點東西吃去。”
“大人,您不是說要寫折子嗎?”
“寫什麼折子?”
“你剛才不是跟王狀師說——”陳嵩都有點恍神,“我剛才沒聽錯吧?”
林與聞拍一下他的肩膀,“哎,同他應付一句而已,”他揉揉空空如也的肚子,“羅織罪名可比查案辛苦多了,那些就讓大人物們去操心吧。”
“也好,大人,我們接着去吃那家魚丸湯吧,我還想吃。”
林與聞仰着頭想了想,“确實可以。”
“大人,陳捕頭,”膳夫拿着大勺,一臉委屈地看着他們,“要到開飯的時候,你們要去哪?”
“他婆娘還沒從娘家回來。”陳嵩小聲給林與聞傳遞信息。
林與聞立刻咧開嘴笑,“随便逛逛,做好飯了?”
“今天會留在衙門裡吃飯的,對嗎?”
“當然!”林與聞對膳夫豎了個大拇指,“必須留在衙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