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聞背後都發涼,自己那陣還抓泥巴玩呢。
“既然這知府大人是陳大人的門生,為什麼他不親自來接啊?”林與聞趁着幾位大人被領進各自屋裡的時候偷偷摸摸和沈宏博說小話。
沈宏博扶額,“因為參知府大人最多的人就是他這個老師。”
“哈?”林與聞臉都扭曲了。
“這個陳大人在都察院都被叫陳鐵面,是誰的人情都不看,有什麼事就參,對自己的學生更是嚴格,知府大人都這麼大歲數了,上次路過皇陵門口沒有及時整理衣冠還被參了呢。”
林與聞頓時眼睛瞪大,腦子裡不斷回想剛剛接待陳鐵面的一切細節,“他不會已經寫好參我們的折子了吧。”
“應該不會,聽說這陳大人雖然愛告狀,但從不背着人。”
林與聞想到一個人也是這麼個性格,“他是不是——”
“沒錯,狀元爺也是他的門生。”
林與聞呲牙。
……
考官們安頓好了之後,林與聞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一半。
另一半就是每天天靈靈地靈靈地祈福,望他江都籍的學子能多幾個中舉的,之前死了個鳳弘文,解元已經無望,可要是旁的人能多中幾名,他臉上也算有光。
“你自己考試的時候我看都沒這緊張。”袁宇負責考場的戒備,所以總有功夫來林與聞這歇腳。
林與聞摳門,他這最近人來人往太多了,茶葉消耗過分,于是隻肯提供白水,“主要還是最近來我這的學生質量太差了,”他邊給袁宇斟水邊歎氣,“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人家沈大人據說每個月都要抽出一天去檢查學生們的詩書,把功夫都用在平時了,你現在想抱佛腳也來不及啊。”
“欸!”林與聞捂臉,坐到袁宇邊上,“我也知道啊,但是這學習畢竟是自己的事情,我那時候也沒人天天督促啊。”
袁宇點頭,這倒說的是真的,除了他二哥會關注一下林與聞的學問,家裡其他人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
“而且我覺得來找你的學子本來也不像能考得上的。”袁宇說着掏出一個牛皮紙包,“瞧瞧我給你帶的,”他把紙包打開,“芡實糕。”
“哦!”林與聞眼睛都亮了,“好久沒吃這個了。”
“有這個,我能喝你縣衙點好茶了吧?”
“嘻嘻。”林與聞連忙招呼,“黑子,快上茶。”
袁宇看林與聞高興,又問,“你與這陳大人有沒有接觸啊?”
“接觸?”
“你要知道,明年梁大人一退,他就要入閣的。”
怎麼和沈宏博說一模一樣的話,“你該不會覺得,我能巴結上人家吧?”
也是,袁宇知道自己确實是多慮了。
他歎口氣,等着黑子上茶。
但是黑子沒等來,等來了陳嵩。
陳嵩開口就是,“大人不好了!”
袁宇都能記住這幾個字的語調了,手指随着起伏晃了晃。
“怎麼了啊?”林與聞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都顫。
别出人命,别出人命,别出人命。
“出人命了!”
别是考生,别是考生,别是考生。
“是個考生!”
要擱平常袁宇隻要看戲就好,但是這次林與聞還沒萬念俱灰呢,他先拍桌子起來了。
“死在哪了!”
陳嵩被袁宇吓了一跳,“堯舜客棧,就在貢院邊上。”
“袁千戶,大人你們,”陳嵩看着這二人都是臉色蒼白的樣子,心裡也有點打鼓,“這個事情是不是很嚴重?”
“你去找知府和陳大人,我回貢院,有消息随時通知我。”
“知道了。”林與聞拍一下袁宇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