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本官就是問問你們考的怎麼樣。”
馬禮傑撓了撓臉頰,“這個,題目出自《大學》,很有水平,我當時想着——”
“也不用這麼具體。”
“啊,就還不錯?”
林與聞“嗯”了一聲,“那你呢,吳晟是吧?”
“大人,”吳晟看來要比馬禮傑緊張得多,他的手好像都在抖,“我考得很好。”
林與聞眨眨眼睛,讀書人都講究個謙虛謹慎,這麼肯定自己的倒是少見,“你是第一次考?”
“第三次了。”
林與聞抿起嘴唇,“之前是沒有發揮好?”
“不是的,我之前的文章也很好。”
“大人,吳兄的文章确實很好,隻是運氣差了些。”
吳晟感激地看向馬禮傑,對林與聞點頭,“是大人,運氣差了。”
“但既然你這次有信心,看來會有個很好的結果了。”
“大人!”馬禮傑激動地站起來,“若是這次能榜上有名,我必以你——”
“不必,不必,”林與聞對他搖搖手,“本官就是聽陳有同大人說你們兩個有些潛力才特意叫你們過來看看的。”
“陳大人?”吳晟不可置信地張着嘴,“是陳大人舉薦我的?”
“沒錯,考前你們都給陳大人看過你們的文章了吧。”
“是啊大人,”馬禮傑皺着臉,“但是陳大人把我臭罵一頓。”
林與聞笑,“陳大人是這樣的,刀子嘴豆腐心,還是裝着你們這些學子的。”
他看到吳晟雖然不說話,但是悄悄握緊拳的樣子,終于開始說,“但是陳大人最看重的還是去世了的那個徐廣廈。”
兩個人聽到這名字都露出非常不自然的表情。
都不太像惋惜呢。
林與聞進一步問,“你們兩個認識他嗎?”
“認識。”馬禮傑歎了口氣,“徐兄在學問上是很有見地的,但是啊……”
“但是?”
“他這人個性太傲了,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裡似的。”馬禮傑抿了下嘴,很不滿,“他總是一副自己能考上的樣子。”
“他确實有這樣的資本,”林與聞眯起眼睛,“你們不知道他是戶部尚書徐大人的親侄子嗎?”
“什麼!”馬禮傑的嘴張得老大,真的驚到了似的,“我沒想到。”
林與聞微笑了下,“徐大人是不讓聲張的,但是我們好幾個大人都知道。”
馬禮傑露出尴尬的笑容,“所以大人們,”他想說的東西都寫在臉上。
“别往歪處想,徐大人也就是讓我們看顧下自家子侄,絕不是讓我們給他放水什麼的。”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
林與聞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這些話,這些學生半隻腳都沒踏進朝堂呢就自以為深谙為官之道似的,實際上這些高官的子侄别說過了科舉,就是報了名也得被言官們拉出來痛罵。
尤其這一屆言官。
林與聞想到陳有同那副兇狠樣子,心想徐大人也不提醒提醒自己那侄子,送禮也得講究個策略吧。
“吳晟,你怎麼一直皺着眉頭?”林與聞笑着問。
“大人,徐廣廈他死前一天與我們喝酒來着,看來并無不快,他是為什麼死的呢?”
“本官也不知道呢。”
林與聞的手指摩挲了下,“那天早上報案的是給他送早膳的客棧小二,據他的證言,這徐廣廈其實在與你們喝酒之前見過陳大人,陳大人應該是訓斥了他不少,所以興許是他承受不了,選擇了比較極端的方式。”
吳晟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
“可是他不是趴在那桌上死的嗎,他怎麼自殺啊?”
“你倒是很了解,”林與聞看這馬禮傑,“本官也想知道他怎麼自殺的,這樣就可以盡快結案了。”
“有沒有可能是生病呢?”吳晟問,他向馬禮傑看了一眼,“這徐兄總是說他頭疼吧。”
“這倒是大人。”馬禮傑連忙給林與聞說,“徐兄總說頭疼,還說胸痛,但我也有這種情況,您知道的,這看書看久了就是會這樣。”
吳晟也點頭,“徐兄說他在家裡看過大夫,不是大事,所以我們當時也沒叫他去看大夫,是不是這樣才耽誤了他病情啊?”
林與聞眨眨眼睛,“你們認識他很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