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惟祯自我說服了一番既然人有聰明有蠢蛋那麼妖怪當然也是有的機靈有的呆。
然後他拉住了想要把捕鼠大将軍重新叫出來的林墟,轉而去敲開了隔壁大嬸的門,掏出了一小盒桂花茶禮貌地說了自己的意圖。
“嬸子,我是戴秀才的好朋友,想麻煩嬸子幫忙看看戴秀才家裡,若是他回來了,便與他說一聲,說他有個姓蘭的友人這兩日就在城裡的天鴻客棧裡面等着他。”蘭惟祯向大嬸說道,“這一盒桂花茶送給嬸子,請嬸子收下,快中秋了,正好喝茶吃月餅,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大嬸原本還有些推辭,但聽着最後那句團團圓圓,便笑着收下了。她道:“你們讀書人禮節就是太多,鄰裡街坊的帶句話算什麼大事?還搞得這麼慎重其事了。你放心,他一回來,我就和他說。”說到這裡,大嬸還是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擔憂,“隻是,他失蹤這麼久,恐怕是出什麼事,兇多吉少。你若是他朋友,還是心裡有些準備吧!”
蘭惟祯忙道:“我明白的,我今天還去衙門和書坊也問問,他一個人在城裡,要是真的出了事,我還得想辦法通知下他家裡人呢!”
大嬸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是,其實早就該通知他家裡人了,隻是我們也都不知道他家裡還有誰,這麼多年也就一個老仆人跟着他,其餘人是一概沒見過的。想找他家裡人都無從找起。”
蘭惟祯心念一動,想起來昨天那貓說的丹娘,于是試探着問道:“除了老仆,他沒有别的丫鬟之類的照顧?”
“不曾有過。”大嬸想了想,語氣非常肯定,“戴秀才進進出出都是一個人,從來不曾見過别的人。”說到這裡,大嬸想起了什麼,語氣又有些不确定了,“隻不過之前夜裡似乎聽到他家有隐隐約約彈唱的聲音,但白天看着也還是他一個人……也許是聽錯了也有的。”
蘭惟祯面上笑着,也沒追問,隻道:“總之多謝嬸子,我先往别處去問問。”
大嬸笑着應下來:“你放心,我幫你盯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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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蘭惟祯和林墟與大嬸告别要離開,那邊捕鼠大将軍從大門下面的貓門伸出頭來:“喵喵喵?”你們不進來啦?
蘭惟祯看向了這呆頭呆腦還在狀态外的花貓,鄰居大嬸也看向了它。
“咪咪,你餓了哇?”大嬸朝着捕鼠大将軍招了招手,“咪咪,來我家吃飯!”
“這隻貓是戴秀才養的?”蘭惟祯裝作和這隻貓不熟的樣子。
大嬸一邊對着捕鼠大将軍喊咪咪,一邊回答了蘭惟祯的話:“是哇,自從養了這隻貓,我們左鄰右舍也都不鬧老鼠了。戴秀才失蹤後,這隻貓也沒走,我們隔壁左右就經常喂它。”
這話讓捕鼠大将軍驕傲起來:“喵喵!喵喵喵!”我就說我抓老鼠最棒吧!
“會抓老鼠的确是好貓,也麻煩大嬸照顧了。”蘭惟祯笑了笑,“大嬸若是見戴秀才回來,務必與他說一聲。”頓了頓,他看了捕鼠大将軍一眼,狀似對林墟道,“等會我們中午回客棧吧?”
“可以,或者我們現在就分别行動,中午在客棧會合。”林墟點了點頭。
那邊腦子不太夠用的捕鼠大将軍喵喵了兩聲,跳上了院牆:“喵喵,那我中午也去找你吧!”
蘭惟祯點了點頭,一邊覺得這貓聰明,一邊又覺得這貓呆頭呆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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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戴平家離開,林墟自去用他的法子了解情形,蘭惟祯則去了書坊那邊找韓掌櫃,分頭行事,約好了中午在客棧見面。
書坊的韓掌櫃與蘭惟祯也是認識的,擅長丹青還樂意和書坊一起合作寫寫畫畫不清高擰巴的人總是有限,蘭惟祯雖然不擅長畫人,但因為山水花草動物畫得好,之前還和韓掌櫃一起合作出過好幾次。
聽說蘭惟祯是來找戴平,韓掌櫃露出了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還答應了好幾本書要給我畫呢,人就這麼失蹤了,我真是上天入地到處找他,還讓人回他老家打聽了,結果哪哪都沒人!”韓掌櫃煩惱得很,“我也報了官,官府也幫忙找了,可這大活人就是沒了!你說這人就算是出了意外,那總有個痕迹吧?他這……這簡直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蘭惟祯忙安撫了韓掌櫃一番,道:“說不定就隻是意外呢?等他回來,那幾本書的畫他一下子就畫好了。”
“我也這麼安慰我自己來着。”韓掌櫃歎了口氣,轉身從書架上拿了一套書出來遞給蘭惟祯,“你看,這是今年他給我畫的最後一套,那會他還跟我說今年得多攢錢,八月要去郡裡會試呢!我還給他準備了好大一個紅包,琢磨着最近就給他,可人就這麼沒了!我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接過那套書打開看了一眼,蘭惟祯先翻到了扉頁的人物小像,上面是尤其風流妩媚的一個女子,手裡拿着團扇,旁邊有寫人物姓名,赫然便是“丹娘”二字。
他眉頭跳了跳,又往後翻了兩頁,确定了這話本小說的主角之一便就是丹娘。
這看起來就是最普通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蘭惟祯掃了幾頁,沒看出有什麼很大的不同。
“還是窮書生和大小姐的故事嗎?”蘭惟祯笑着看向了韓掌櫃。
韓掌櫃聽着這話也忍不住笑了一聲,道:“經久不衰,為了賺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