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哀哀戚戚哭哭啼啼,仿佛蘭惟祯那一句不信就讓她傷透了心。
蘭惟祯很是無奈,但卻并沒有收回那句話——他甚至開始覺得這女鬼十分吵鬧。
眼前這一貓一女鬼,顯而易見心機多一些的是這女鬼,那貓呆呆傻傻,時而靈光時而犯蠢,倒是比這女鬼可信太多。
他擡頭看了眼客棧牆上挂着的日曆,又算了算路程,心想不能耽擱下去了,他原本是計劃在白沙縣休息一晚就和戴平一起上路去流霜郡,現在不僅多留了一天,戴平還不知下落,若是一直耽擱下去,他鐵定趕不上會試了。
于是他再次看向了女鬼丹娘,道:“我隻想知道戴平現在在哪裡,你直接說吧!”
丹娘哭道:“奴家哪裡知道?戴郎被遊弟搶走,還把奴家鎮壓在書裡面,奴家一肚子冤屈都無處訴說了嗚嗚嗚!”
林墟在旁邊被哭得失去了耐心,他掃了這女鬼一眼,看向了蘭惟祯:“不急,我有辦法算出戴平下落。”
這話一出,丹娘臉上露出驚恐神色,整隻鬼哆嗦了一下,後退了一步似乎想跑!
林墟伸手捏了指訣又低聲念了個咒語,丹娘頓時無法動彈了,她張嘴想要尖叫卻直接失去了聲音。
“可算是安靜了。”一旁的蘭惟祯揉了揉耳朵,歎了口氣,“總算是知道鬼哭狼嚎是什麼意思。”頓了頓,他看向了林墟,好奇道,“你現在就能叫她說真話了麼?”
林墟卻是從懷裡掏出了個龜甲,擺出了要蔔算的架勢,口中道:“不管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她與戴平有過接觸這一點是真,就拿她來蔔卦就行了。”
看到龜甲,蘭惟祯來了興緻,他抱着捕鼠大将軍道:“我從書中看過先天後天八卦,但卻不得其中奧妙,但看街上那些算卦算命的,似乎并不比我高明太多。”
“那些多是騙人的。”林墟笑着看了他一眼,“不過你天生有靈驗,不得奧妙隻不過是未進其門。”
“靈驗?”蘭惟祯暫時把女鬼啊戴平啊都丢到腦後了,“何為靈驗?”
“世上那麼多人,怎麼就你能聽到紅棗和捕鼠大将軍說話?”林墟笑道,“不過究竟是何種體質,還得對着生辰八字來細細掐算了。”
蘭惟祯一邊摸着捕鼠大将軍的腦袋,一邊若有所思:“若是這麼說,那我小時候看到的鬼可能是真的看到了鬼而不是我看走了眼了。”
“先來算戴平究竟在哪裡吧!”林墟微微一笑,伸手就抓了那女鬼。
蘭惟祯抱着貓往旁邊讓了讓,口中還在疑惑:“抓她有什麼作用?”
“燒掉她來烤龜甲,龜甲上出了裂紋,就好占蔔了。”林墟耐心解答。
丹娘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她劇烈掙紮起來,看着口型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又發不出聲音。
“噫……在這裡燒嗎,那會不會影響晚上睡覺……”蘭惟祯有些嫌棄地抱着貓又往後讓了讓,“要不換個地方燒吧?”說到這裡,他又看了那丹娘一眼,想起了什麼,“不如解開她的聲音,讓她留個遺言吧?到時候找到戴平了,好告訴他,免得他心裡惦記着。”
林墟想了想,點了頭:“也行,讓她留個遺言也好,有始有終。”一邊說着,他一邊解開了禁言咒,“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說完好送你上路了。”
丹娘這回便沒像之前那樣嗚嗚咽咽沒個重點,開門見山切入了主題:“我知道戴平在哪裡!不要燒我!”
“哦?那剛才怎麼不說?”蘭惟祯漠然撸了撸貓,“誰知道你現在是不是打算撒謊騙我們?”
“就是就是!”旁觀許久的捕鼠大将軍開始幫腔了,“你害我主人,還想害我主人的朋友!”
“奴家……奴家方才……”丹娘慌亂地看了看林墟又看了看蘭惟祯,再次跪下了,“奴家知錯了,奴家知道戴郎現在在哪裡,隻是奴家不敢隻身前去。兩位大人隻看奴家被鎮壓在書裡便知道奴家道行淺,不是弟弟的對手了……”
“你真有個弟弟?”蘭惟祯挑眉。
“奴家确實有個弟弟,奴家沒有騙兩位大人。”丹娘一抹眼淚,“奴家與弟弟說來也是冤家,一兩句話都說不盡的。”
“旁的話不想聽,你帶我們去找戴平。”蘭惟祯看了眼外面天色,“不管是不是對手,你走前面,要不你就幹脆被燒死算了,我們好占蔔了直接去找他。”
林墟拿着龜甲點了點頭:“你再廢話,直接燒了。”
“就在城外那個廢棄掉的何園。”丹娘趕緊開口說道,“城北出去走二十裡,山腳下。”
“那麼遠?”蘭惟祯眉頭皺起來,“現在過去那邊都要到晚上了吧?你不會是要把我們騙過去然後和你弟弟聯手害我們吧!”
“不敢啊大人!”丹娘又哭了,“奴家現在哪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