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墟叫來了鬼差。
蘭惟祯在旁邊看着林墟在虛空中抓了一下,便揪出了一個戴着高帽的鬼差。
那鬼差龇牙咧嘴要發火,一看到林墟便換了個谄媚面容,開口便唱喏問好,還說判官大人常常念叨大人,大人好久沒來咱們那兒喝酒啦!
就着月光,看着那鬼差慘白的臉上堆滿了笑,蘭惟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旁的戴平也被吸引了過來,他揣着貓蹭到蘭惟祯身旁來,小小聲問:“你的朋友這麼厲害?”
蘭惟祯點了點頭:“的确是個很厲害的人!”
林墟聽到蘭惟祯的話,耳朵動了動,臉上神色都松弛了些。
那鬼差便見縫插針問道:“大人喚小的來,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嗎?小的一定肝腦塗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職盡責辦得漂漂亮亮的!”
“這詞聽着怪怪的。”戴平繼續小小聲在蘭惟祯身邊說。
蘭惟祯再次點頭:“确實,聽起來很不誠心。”
鬼差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大了,他頗為委屈道:“你們這倆書生可别欺負我這沒文化不識字的鬼差。”
這話聽得林墟直接笑了出來,他的心情似乎都變好了一些。他指了指外面那兩個已經停止争吵的鬼,道:“這兩隻鬼驚擾凡人,你帶回陰間處置了吧!”
鬼差忙看向了丹娘和小遊二鬼,他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轉而看向了林墟:“大人,那女鬼帶回去倒是容易,這男鬼魂魄無力,再過兩刻就要消散了,怕是帶不回去的。”
“什麼?”丹娘聽着這話,皺着眉頭去看小遊,“你難道還真的要消散了?”
“那不是好事麼?以後也沒人跟你争,多好!”小遊重新把自己挂到了那棵柳樹上,語氣很是無所謂,“你早日投胎,下輩子找個好人家。”
丹娘張了張嘴想說話,最後又茫然閉上了。
鬼差請示地看向了林墟:“大人,那小的就把這個女鬼帶走?”
“我不走!”丹娘狠狠一跺腳,但卻奈何是鬼,并沒能跺出什麼大的動靜來,“我才不去陰司,大不了我拿陪葬給戴郎賠罪就是了!”說着這話,她的目光卻飄向了小遊。
小遊挂在樹上,無所謂地随風飄着。
“驚擾凡人的罪過可不是你的陪葬可以彌補的。”鬼差小心看了眼林墟,然後才向丹娘這麼說道,“凡事都是有規矩的,鬼怪不能無故驚擾凡人,這就是規矩。”
“我……我反正不去陰司。”丹娘耍起了無賴,“我就是不去!”
“……”鬼差搓了搓手,小心又謹慎地對着丹娘使了個眼神,然後自己請示地看向了林墟,“大人……那這要怎麼辦呐?”
丹娘看到鬼差的暗示,抿了下嘴唇,又想了想,才道:“我一人給戴郎賠罪不夠的話,那我和我弟弟一起來給戴郎賠罪好了,我們倆陪葬十分豐厚,大人不信可跟随我們來看!”
鬼差眉開眼笑,正要答應時候,林墟伸手把他的高帽子給按扁了。
他心神一凜,立刻抱着帽子不吭聲了。
丹娘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看了看那鬼差,又看了看蘭惟祯和戴平,最後又小心瞥了一眼挂在樹上飄着的小遊。
她倒是有心讓蘭惟祯或者戴平來給自己說幾句話,但她不敢靠過去,怕被林墟教訓。
那鬼差原本可以用财帛打動,但現在他大約是不敢多話的。
而小遊……
丹娘再次去看小遊,忽然有些憤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