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空了不知道續嗎?”情魔說完靠在椅子上雙手環胸,臉上的表情倒是比剛才好了不少。
老闆也正看江錦霜看得入迷,被他這麼一攪和,立馬反應過來連連答:“是是是,我這就找人為您添茶。”
添茶的夥計在一旁安靜地倒着茶水,江錦霜見情魔這樣,搞不懂他又在鬧什麼。
茶水添完,情魔變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搖啊搖,漼寒天這時也從江錦霜的身後走了出來。
“哇……”添茶的夥計和老闆都愣在了原地,原本老闆借他二人來是為了看看哪件喜服穿在身上更加好看。
可他二人并肩站在一起,姿容出衆。尋常人若見上一見,都要直呼若面前的若非兩位男子,可真稱得上是佳偶天成了。
兩件喜服的精細程度在此刻已經完全可以被忽略,老闆滿意地點了點頭,随即讨好般地看向情魔,小心翼翼問:“情魔大人,您看?”
情魔此刻正審視般地看着漼寒天的眼睛,聽着老闆出聲,他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用折扇遮去了自己的下半張臉,忽然問:“江錦霜,你都老大不小的了,還不打算婚配嗎?”
想着這裡是魔界,江錦霜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大人,我已經看透紅塵,決心歸隐了,婚配什麼的,就不必了吧。”
反正這裡沒幾個魔認識他,嘴長在他自己身上,他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老闆聞言,臉上立馬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如此一個英俊的魔,居然不想成家,哎……”
情魔聞言在折扇後笑出了聲,他聽出了江錦霜是在滿嘴胡說,但他還是拿開了折扇道:“如你所願?”
嗯?
如誰所願?
江錦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坐不端正的魔,心裡想,他不會因為自己随口說出的話,就真的送自己去歸隐吧?
但其實,當在場所有魔聽到這話時,都會下意識地認為情魔這話是對着江錦霜說的,當然,江錦霜這個人也不例外。
可情魔笑着看着漼寒天的眼睛,手一揮折扇,空中瞬間劃過一道鮮紅的光芒。
光芒綻開萬千星點,緩緩落入店内每個地方。
星點落下之處,放眼望去,盡是紅燭與綢緞。
大紅色的喜字被貼在了兩人身後牆壁的正中,江錦霜瞠目結舌地看着情魔變出的這一番模樣,眼珠子睜得都好似要掉出來了。
“如何,還滿意嗎?”情魔不管不顧地将折扇丢向空中,折扇化成粉塵消逝,江錦霜的臉被不遠處的紅燭和身上的喜服襯得更加白了。
不是他原本就有這麼白。
是因為情魔在店裡如此折騰,店外也有許多的魔好奇地走了進來看,不一會兒,情魔的身後便站了許許多多的魔。
聽他們一言一語,江錦霜卻還要維持着臉上的微笑。
簡單來說,憋白的。
“欸?他們身上的衣服真好看,這架勢,難道是在成衣鋪子裡成婚嗎?”
一個少女模樣的魔攬着身邊好友的手臂,身下别的魔帶的孩子一聽“成婚”二字,就高興地揮舞着手臂喊着:“成婚!成婚!”
有些不明情況的後來群衆聽着前邊有人喊着“成婚”,也都好奇地往裡擠着,想要湊湊熱鬧。
眼看着擠進店裡的人越來越多,江錦霜臉上的笑越來越僵。
身側忽然伸出一隻手來,被遮在兩個寬大袖口後,江錦霜的手被漼寒天的手輕輕握住。
對方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安撫般地用手指輕擦過他的掌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錦霜好似聽到了漼寒天說的一聲。
“别怕。”
怕?
他江錦霜長這麼大,上山打狼下水摸魚,怕過什麼?
“沒怕,”江錦霜腦子裡閃過千言萬語,輾轉到嘴邊隻剩下了,“你也别怕。”
雖然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注視着的,但今天這場景,和後輩一同穿着喜服被這麼多魔圍觀。
打死他也想不到。
也許是聽得差不多了,情魔這才睜眼,用着半開玩笑的語氣澄清:“各位,别誤會了,我們這兩位小兄弟并非在此成婚,隻是單獨試衣罷了。”
老闆聽了,在一旁嬉皮笑臉應和:“對對對,隻是試衣。”
聽他這麼說,原本興奮的魔群冷靜了一些,喊着“成婚”的魔也開始改口問:“那既然是試衣,那這兩件衣服日後可以定制嗎?”
魔群中有此類需要的魔這時也都開了口:“對啊對啊,這麼好看的衣服,要是讓我未來的夫君成婚時穿上,不知道會有多好看呢。”
情魔一句澄清,立馬将魔群讨論的話題轉了個向,聽着漸漸正常的讨論,江錦霜的臉色總算正常了下來。
老闆聽到這麼多魔都要在自家定制喜服,臉上都要笑開花來了。
“大家不要急,這兩件是其他客人已經定好了的衣服,雖不能賣,但我們店還有更多其他款式,可供大家挑選……”
情魔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他看向兩人拉着手的地方:“滿意了嗎?”
誰滿意了?
礙于這裡魔多,江錦霜沒有說出口,隻是咬牙笑着,心裡默默給面前魔記上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