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大了。
想到這裡,江錦霜連忙去解自己腰間的玉佩,剛想着将玉佩還給人家,漼寒天的心情會不會好點。
但忽然想到這玉佩就是當初的自己送給人家的,他的手又像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一般立馬收了回來。
這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雖然早已經有了将事情說個明白的心思,但看着面前那小子一臉“受傷”的模樣,江錦霜現在有些後悔提起這件事了。
思來想去,現在奪門而出必然不是個好選擇。
兩人又沉默了許久,江錦霜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反正是他惹下來的禍,先認錯肯定是沒問題的。
“對不住……”
“其實……”
兩人同時開口,江錦霜剛準備低頭認錯,聽到對方說“其實”,他頓時愣住了。
漼寒天也皺了皺眉停了下來,似在疑惑江錦霜為何要道歉。
“你先說,”江錦霜點了點頭,想着剛好趁這個機會在心裡措措辭。
漼寒天聞言點了點頭,繼續接着道:“其實當年您救了我之後,我有去尋過您。”
正絞盡腦汁想着如何認錯才能更加完美的江錦霜忽然傻了,他的思緒中斷,意外地擡起頭問:“你,尋過我?”
“嗯,”漼寒天點了點頭,“我最初以為前輩是天月門的某位高人,所以在拜入天月門後找了您很久。”
找他?
其實他那時隻要随便問個人,漼寒天都會知道江錦霜并非天月門弟子。
可江錦霜忽然想到,漼寒天那時那麼小就當了乞丐,又孤身一人來了天月門,舉目無親,誰都無法信任。
他會知道如何交朋友嗎?
所以他估計不會去問,而是用着最粗笨的辦法去找。
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宗門各處,隻為尋得當初那張臉。
聯想到這種畫面,江錦霜的心頭忽然一抽痛。
“再之後,有次秋山試劍剛好輪到靜清宮主辦,在比武場上,我看到了您,這才得知了您的身份。”
他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平靜,仿佛是在說另外一個毫不相識的人。
“那你知道是我之後,為何不将這件事告知我呢?”江錦霜強忍着心口劇烈的起伏,就聽對方低聲道,“那次将要離開靜清宮時,我找過您的。”
“找過,我?”江錦霜一臉疑惑,他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刮着有關這部分的記憶,可漼寒天說過的畫面,他真的沒有絲毫印象。
“那時見您,我們之間離得很遠,您看着我,像是在看陌生人。”
終于,在說這句話時,漼寒天的語氣終于有了些起伏,江錦霜忽地站起身來,搖搖欲墜。
初見的記憶被抹去就算了,如果後來真像漼寒天所說的那樣,他來找過江錦霜。
可為什麼這段記憶仿佛根本從未存在過呢?
或許,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不僅抹去了江錦霜和漼寒天初見的記憶,還一起抹去了後來他們可能幾次遇見的記憶。
直到清水鎮那次為止。
所以那次,成了江錦霜記憶中他二人的初見。
但對于漼寒天來說,或許可以說成是他們二人之間,第不知多少次再見了。
可能漼寒天次次來見他,得到的都是江錦霜一次比一次陌生的目光。
“我……不記得了,”還未弄清究竟是何人抹去了自己的記憶,江錦霜憋了許久,隻單單說出不記得了這句話。
聽上去,即敷衍又無情。
原以為漼寒天至少會不開心的,可對方忽地低下了頭,江錦霜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
“你……”江錦霜開口,見他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幸好,幸好,”漼寒天念叨了這兩個字一會兒,見他一直重複同樣的兩個字,江錦霜有些擔憂地走上前去,直到走到了對方面前,漼寒天才停了下來。
江錦霜的腦子還停在被人摁在門上之前,漼寒天說的那句話。
“隻是不記得的話,真好,不然我還以為,您很厭惡我呢。”
眼前人的臉忽然放大,江錦霜睜大了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況。
漼寒天的臉埋在他的脖頸處,還不斷地吐着熱氣。
“你幹什麼?”江錦霜稍微掙紮了下,卻發現扣住自己的那隻手力氣大得驚人。
“我,等了太久了,”漼寒天擡起頭來,眼中蓄滿的淚水讓江錦霜一時忘記了掙紮。
他哭什麼?
江錦霜正這麼想着。
下一刻,唇齒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