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魔宮入口,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正對着入口的那中央建築。
檐角高翹,即便有幾個彎着身子的魔在其中灑掃,但整座大殿周身還是充斥着一種詭異的氛圍。
不必說,那一定是魔尊的宮殿。
江錦霜這麼看過去,一下竟忘了回神,情魔看他傻愣着,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怎麼了,看什麼呢?”
經他這麼一提醒,江錦霜收回了目光,繼續若無其事地跟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江錦霜忽然感覺身後傳來了說悄悄話的聲音。
“喂,他怎麼了?看上去怎麼不太對勁啊?”
這是情魔。
“我也,不知道。”
這是漼寒天。
知道再這麼問下去也是白問,情魔也癟嘴不說話了。
聽着身後的交談,江錦霜不自覺地将步子放慢了些。
他不對勁嗎?
也是,自從出了命卦,他好像一直都是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江錦霜長歎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
情魔不再說話後就走到了他身邊帶路,見他停下,剛想出聲問點什麼,就見對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停下來回頭便叫了一聲“漼寒天”。
被叫到的漼寒天有些受寵若驚,他睜大了眼睛停下來“啊”了一聲,江錦霜見他這模樣,心裡的陰霾頓時散去不少。
“幹什麼?”龐師和忽然從漼寒天身後探出一個頭來,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江錦霜。
“不幹什麼,”江錦霜先是回了龐師和的話,接着又朝漼寒天伸手,“玉佩給我看看。”
他說的玉佩,自然是那塊海棠花玉佩。
漼寒天聽了,也很快反應過來,低頭從腰間取下了那塊玉佩遞給了他。
江錦霜及其自然地接過了玉佩别在了腰間,迎着剩下一人一魔的目光,他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都說了不幹什麼,走吧。”
情魔的宮殿離魔宮入口原本就不遠,盡管經江錦霜這麼一耽擱,但他們還是很快就到了。
情魔看着面前三人,飛快地替他們安排了三間連着的卧房。
“好好休息,”情魔一拍掌心,“記住不要私自出去哦,如果碰上了那些兇神惡煞的魔,可是會被吃掉的。”
說着他還伸出雙手作出一種要吃人的陣勢。
可面前這三人,兩個膽子大過天,一個當過魔。
看着三人毫無波動的表情,情魔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收起了動作又變回那副比較正經的模樣。
“算了,我知道管是管不住你們的,但至少,你們出去之前要和我講一聲,聽見了嗎?”
江錦霜聽着面前魔對他們的安危如此小心翼翼,不論對方的方法如何幼稚,他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答:“知道了。”
“嗯!”情魔非常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剛背手準備離開,就見他折了回來,伸手點了點龐師和的肩膀,“你,跟我來一趟。”
“啊?我?幹什麼?”龐師和有些吃驚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還沒待他搞清事情緣由,情魔已經背手離開了,他隻得閉嘴飛快跟了上去。
江錦霜看着一人一魔遠去的背影,忽然開口:“剛好。”
漼寒天看着他,不理解他說的話。
其實拿走漼寒天的玉佩,隻不過是個由頭。
失去了這麼多年的記憶失而複得,江錦霜還是有些惶恐的。
如果因為他的一句話,漼寒天就真的孤身去了天月門拜師求道。
他還壓根不記得這件事。
那就太混蛋了。
原本想着拿走玉佩讓漼寒天以借玉佩的名義來尋自己,如果對方不好意思,他也一樣可以借還玉佩的名義去敲對方房門。
而現在,情魔和龐師和都走遠了,江錦霜能就站在這,把他想對漼寒天說的話都說出來。
不是剛剛好嗎?
“你曾向我說過的,幼時救了你的那人,”江錦霜眨了眨眼,還是想從當事人口中确認清楚,“是我嗎?”
漼寒天吃驚地睜大了眼,他動了動嘴,像是不知道說什麼一般呆愣了許久。
看到一旁還有灑掃的魔經過,江錦霜不再追問,而是指了指面前最近的那間卧房:“去裡面說。”
而這間剛好就是漼寒天的房間。
進了門,江錦霜停在了門口,他見漼寒天拖着步子往裡走,耐心地等着對方也走了進來才伸手關上了門。
“隻剩我們兩個了,你說吧,”江錦霜慢慢地走到了靠近床的桌子邊,揀了個最順眼的椅子坐下,這下他就剛好正對着門口那人。
漼寒天依舊站在門口沒動,江錦霜轉了轉眼睛,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了。
不會吧?
不會真的像他想的那樣,自己當年就随口提了一嘴,這小子就真的硬拼到了如今的位置?
“是。”漼寒天眼眸中的情緒晦暗不明,江錦霜擡頭看着他,發現了他眼中流露出的一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