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着門擺放着一張桌子,桌上食物琳琅滿目,一點都不像是尋常農人會弄來吃的東西。
江錦霜随意地掃了一眼,就被月伯招呼着坐到了桌邊。
一同被招呼着坐下的,還有漼寒天。
“你們這是打哪兒來的?”月伯拿了兩個杯子準備給他們沏茶,卻被江錦霜伸手接過。
“我們從天月門來,”江錦霜垂眸沏茶,第一杯給了月伯,第二杯給了漼寒天。
聽到這個回答,月伯接過了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桌上的食物沒有被動過,還隐隐帶着熱氣,像是剛做好的。
不知為何,江錦霜放下了茶壺,心裡隐約感覺這些菜仿佛是為了他們準備的。
月伯又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些問題,無非就是些過得好不好,最近怎麼樣之類的問題。
三人坐在一塊,還真有種逢年過節回家見長輩的感覺。
說着說着,江錦霜及其自然地拿起了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餘光瞥見一旁的漼寒天伸手的動作忽地頓住了。
“怎麼了?”江錦霜将茶杯放下,就聽漼寒天解釋,“前輩,您喝的,是我的茶。”
此話一出,三人頓時沉默了一會兒,江錦霜吞了口口水,順手拿起自己左手邊的茶杯遞給漼寒天:“喝了又如何?”
他遞過去的是自己的茶杯。
意思就是,喝了,咋地?
想到旁邊還有個人,江錦霜遞茶杯時的表情一滞,随即轉過去對着月伯笑了笑。
“年輕人玩玩鬧鬧的,挺好,”月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的下一句話讓人出乎意料,“我要走了。”
江錦霜眨了眨眼,這才想起方才寒月草的事。
“它不願回去,您便要走了嗎?”
月伯點了點頭,滿眼感慨地看向不遠處支開的窗子:“他既不願,我也不會強求,如若他非要在人世走一遭,我回去了倒是更好等些,不是嗎?”
是了。
他是仙,與其留在人間等上幾十年幾百年,還不如回到天上,至多也隻需幾月。
“既如此,那便祝您身體康健,此行順利,”江錦霜想了想,說了句對長輩來說最合适的話。
“我們不會分别太久的,”月伯喝完了杯中最後一口茶,站起身來走到門口,門開着,月光透過他的身軀照進來,“這間屋子留給你們了,如果你們要永遠待在這裡,我沒異議,但若你們要離開的話……”
月伯的聲音停在了這裡,江錦霜擡頭看過去,隻見對方擡腳往門外走,門打開的縫隙中,江錦霜看到了他漸漸消失的身軀。
“如果你打算離開,我會親自來接你。”
這句話是在江錦霜的耳邊響起的,也許是隻想讓他一人聽見。
可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等之後他們決定殺進靜清宮時,他老人家會從天上下來助他們一臂之力嗎?
有他相助,那就沒有打的必要了,所以應該不大可能。
所以如果不是這個意思,那他所說的“親自來接”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等江錦霜繼續想下去,一道聲音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前輩,”漼寒天伸手搭在江錦霜的小臂上,“我好像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忘了這茬了。
江錦霜也将手放在了漼寒天的手上,眼珠一轉就是一整套話:“其實,我們方才是在談論月伯的兒子。”
月神和寒月草不好解釋的話,編胡話江錦霜還是很有一套的。
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之下,一個孤苦老人多年來為了找尋賭氣出走的兒子而走遍天下的故事就這麼蹦了出來。
見漼寒天邊聽邊點頭,江錦霜也樂得繼續編下去。
隻是不知道此刻天上那位會不會介意了。
“月伯的兒子,”漼寒天一臉認真,“為何會抛下父親不願回家呢?”
原本這一部分的賭氣離家江錦霜是一句話帶過的,此刻聽到漼寒天如此問,他也愣了愣。
不過是一個即興小故事而已,還要編出個前因後果嗎?
想到這裡,他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句非常适用于此刻的話來。
“這就涉及到别人家中的隐私了,”江錦霜用手敲了敲桌子,“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不該我們知道的,就不必去深究。”
見漼寒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江錦霜垂眸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伸手從他的手邊拿了雙筷子遞給漼寒天。
“不說其他的了,先吃飯吧。”
有了江錦霜剛才的話,這下漼寒天真是乖得不行了,安安靜靜吃着飯。
江錦霜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目光準備夾菜時,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問題來。
“你,會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