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點桌面,李寒峤道:“李屹最近來滬市了?”
李屹,京市李家這代的繼承人,和李寒峤共有一個生物學上的父親,當然,李寒峤并不承認這點。
莊秘快速查了一下:“子木集團二小姐下月月初會和天行集團董事訂婚,訂婚宴在滬市舉辦,昨天下午給您發了邀請函,希望您攜家屬參加。”
“知道了。”李寒峤沒什麼表情。
他知道李屹廢物,但用妹妹的婚姻換一點虛無缥缈的利益……沒想到這種賠本買賣他也做。
“李總,邀請函我們怎麼回複?”莊秘問。
李寒峤不鹹不淡地笑了聲,直接道:“下一件事,莊秘書,閣樓很忙。”
家屬?他的家屬也是李家那幫人配看的?這輩子都别想。
“好的李總。”莊秘了然,立刻跟上步調,拿出下一份需要老闆過目的文件。
李寒峤換過十幾個秘書,隻有他和另一位留到了現在,衆所周知——閣樓傳媒李總的秘書和助理,是消耗品。
見過的人都說,李寒峤像是台工作機器,他在每個人眼裡都是連軸轉的,就好像沒有過休息一樣。
剛得知老闆突然結婚了的時候,莊秘還以為老闆會休個婚假,或者至少留出半天空閑來和另一半相處——當然,他老闆一開始也是這麼計劃的,隻是當天臨時改了主意。
至于其中原因……莊秘沒拿到打探這部分情報的工資,因此從未了解過。
婚後的老闆,并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多點人氣兒,反而整宿整宿地睡在公司休息室,但令衆人放心的是,至少他們老闆每天早上六點會雷打不動地晨跑,看起來還能為公司奮鬥一百年。
老闆恐怖的工作效率,加上日益拉長的工作時間,現在莊秘和同事兩人合作,也才堪堪能跟上老闆一點。
今早接到老闆電話之前,莊秘和同事還暢想過老闆休兩三天病假的事,可惜一如既往,未能如願。
被撞了頭的老闆,工作起來似乎比以前更玩命了——玩的是他們這群下屬的命。
莊秘又想了想自己比同齡人豐厚十倍百倍不止的錢包,當即釋然。
不就是命嗎?哈,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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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擦黑,擡腕看了眼時間,莊秘熟練問:“李總,今天的晚餐您有什麼想吃的嗎?”
他們老闆一工作起來就沒有時間,基本是加班到8點起步,作為唯二保住這份薪資豐厚工作的秘書,莊秘早已熟練掌握老闆生活習性,拿出手機,點開老闆常吃的那家餐館——
“六點下班。”李寒峤頭也不擡,手上刷的一下,又過完一份文件。
他擡頭,看向漏了個洞的窗外,唇角忽然翹起。
在老闆關注不到的角落,莊秘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李寒峤呵呵輕笑,破天荒重複了一遍。
“六點下班,我回家吃飯。”
老闆刻意在“家”這個字上咬了重音,莊秘忽然福至心靈,放下手裡的文件,鼓掌道。
“恭喜李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終于有家回了。
“那我現在打電話訂餐。”想了想,莊秘頗有職業素養地多問了一句:“李總,需要問一下葉先生今晚想吃什麼嗎?”
李寒峤露出贊賞的微笑:“這個時間,他也該回去了。”
一下午時間,總該夠老婆跟陸方律叙舊的。
放心?他當然放心。現在和葉暇有家的是他,穿着葉暇衣服的人是他,一會兒要跟葉暇共進晚餐的也是他……他為什麼不放心?
對待陸方律這種敗犬,他當然、至少、要表現得大方。
李寒峤拿起手機,隻覺得屏幕上的裂紋都順眼起來。
哦,忘了,被葉暇保存過手機的也是他呢。
他給葉暇的備注是[合法配偶·葉],那個“葉”是一片綠油油的小樹葉圖案。
領證當天,當着葉暇的面改的,葉暇還誇他有創意,說自己也要想一個對仗的。
也不知道他在葉暇那裡的備注是什麼呢?[合法丈夫·峤]?
李寒峤覺得自己又幸福了。
唇角勾起,幸福男人在對話框裡編輯。
[今晚我回家吃飯]?不行,太生硬了。
那[晚上有空麼]……也不太好,跟暗示什麼一樣,唐突。
删删改改,最終,李寒峤鄭重發出一句。
[L.H:今晚我可以回家吃飯嗎]
總裁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拿了很多薪水的莊秘不介意扮演豪門管家的角色,在心裡欣慰地說了一句。
面帶微笑的總裁,很快就等到了手機的震動,他解鎖手機,目光裡滿是信心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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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暇和陸方律在嘀哩嘀哩總部談到快下班才離開。溝通不算順利,兩人皆是面色疲憊,陸方律都沒力氣繼續罵他了。
“師兄,我請你吃個飯吧。”葉暇抱歉道。
陸方律沒跟他客氣:“市中心那家空中餐廳,早想去了……把你騙走那男的不是給你一張黑卡?拿那張卡去不用預約。”
葉暇試圖辯解:“人家沒騙我師兄……”
“服了你個傻的。”陸方律想翻白眼,想起這裡還是外面,生生優雅地忍住了。
嗡嗡。葉暇手機的提示音響起。
“誰?”陸方律随口問。
葉暇:“我老闆。”
陸方律面無表情:“哦,把你騙走那男的。”
葉暇不認可:“退一萬步講,我老闆這個檔次已經不是‘那個男的’了吧。”
[合作夥伴·手:今晚我可以回家吃飯嗎]
“看吧我老闆人真挺好的……特有邊界感。”葉暇嘟囔,低頭打字。
[Les feuilles:當然可以啊/小花]
[Les feuilles:正好我晚上不回去,要請師兄吃頓便飯]
[Les feuilles:謝謝你的尊貴黑卡呀老闆^-^又沾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