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是可以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的嗎！

裴霁幾乎藏不住自己的咬牙切齒：“求求你了。”

溫修慎思索片刻，站起身把裴霁從解剖台上抱了下來：

“去拿解剖工具，我把用法教給你。”

裴霁：“……”

溫修慎是怎麼做到在這兩種狀态裡轉變的絲毫都不拖泥帶水的。

溫修慎見裴霁不動，摸了摸裴霁的頭，聲音幾乎是有些溫柔地哄道：

“乖，去拿。”

裴霁慢吞吞地起身去拿工具包。

他耐心等了半晌，都沒有聽到期待中的系統音。

不是吧……

他都那樣了！都那麼溫柔地哄溫修慎了！

黑化值怎麼一點都沒降！

他記得以前在小世界裡，溫修慎沒有這麼難哄，順着他的意思說幾句軟話就好了。

到底是溫修慎變得難哄了，還是小世界裡的溫修慎其實也沒有被哄好，隻是當時裴霁看不見他們的黑化值，所以沒有發現？

裴霁幾乎是麻木地走到溫修慎身邊，把解剖工具遞給了他。

溫修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上我的課不要走神，不然會有懲罰的。說了那麼多次，你還是記不住。”

裴霁張了張口，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溫修慎拿出解剖用的工具開始講解。

他說話聲音不高，但是講得很耐心、很細緻，在屍體模型上做着示範的手骨結分明、修長漂亮，看上去甚至像一個真正的醫生。

裴霁拍戲的确也要用得上這些知識，就摒除雜念，認真地跟着溫修慎學。

*

一個小時過去了。

林導帶着攝影與場務笑呵呵地走進來：

“今天實在是辛苦溫醫生了。”

溫修慎颔首：“不麻煩。”

林導笑道：“要到小裴的簽名的嗎？”

裴霁愣住：“……啊？”

林導驚訝：“你不知道？溫醫生之所以來免費為劇組提供專業指導服務，是因為他是你的粉絲，我想着既然是粉絲，應該會借機要個簽名或者合影什麼的，沒想到溫醫生竟然這麼内向。”

裴霁：“……”

神特麼内向。

溫修慎這是給自己搞得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設和劇本啊，他也不看看他長得那副精英樣子，哪裡像會是一個小糊咖的粉絲。

“不急。”

溫修慎淡淡道：“阿霁說忙完回去再簽。”

他頓了頓，看着裴霁慢條斯理道：“想簽哪裡都可以。”

裴霁：“……”

林導一臉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雲淡風輕：“那感情好啊，會媚粉才有前途，小裴啊，繼續保持，多媚粉。”

裴霁勉強忍住撂挑子不敢的欲望，悻悻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

林導笑呵呵道：“既然基本的操作學過了，我們就把那一場解剖戲拍了吧。”

林導說的解剖戲，指的是裴霁飾演的甯知善對北陰縣出現的第二具受害人屍體進行解剖、從而确認死因的戲份。

《七殺》中，姜桃李飾演的明小秋在發現了自己的丈夫死亡之後立刻報了警。

明小秋的丈夫叫喬建新，是知名企業永春集團的高管，經常出席各種慈善活動，死亡後引起了社會輿論的廣泛讨論。

而北陰縣這具屍體面孔被破壞的模糊不清，渾身多處貫穿傷，暫時辨認不出死者身份。

甯知善做了屍檢之後，确認了死者的死亡原因——

雖說屍體全身有多處貫穿傷，但是真正的死因是機械性窒息。

根據屍體上的痕迹大約可以還原出案發現場的情形：

兇手極其殘忍，把被害人勒住脖子吊到房梁上，又用重物挂在麻繩上墜住被害人的腳腕。

被害人猶如一面靶子般，被兇手避開要害連續捅了二十幾刀，最後無比痛苦地渾身流血窒息而亡。

然後，兇手把屍體放下來，用利刃割掉了屍體的五官，挖出眼珠、割掉臉皮，把屍體的臉孔損壞得慘不忍睹。

甯知善認為，兇手應該掌握基礎的醫學知識、身體強壯，并且和被害人有比較深的仇恨。

與此同時，黔州市刑偵支隊長鄭毅接到電話——

DNA對比結果出來了，死者是北陰縣有名的大富戶，何貴。

“卡！”

林導滿意地看着攝像機：“小裴和鳴言表現的都很不錯，一條過！”

李鳴言笑着搭住裴霁的肩膀問林導：

“不是讓小裴我倆賣cp嗎？要不要拍幾條親密點的花絮？”

林導擺擺手：“咱是正劇，不用賣得那麼刻意。”

溫修慎皺眉看向裴霁：“親密的花絮？”

林導“喔”了一聲：“溫醫生，你該不會是毒唯吧？”

裴霁：“……”

裴霁走過去拉住溫修慎的胳膊：“正常劇宣，你别在意。”

溫修慎非常迅速地理解并适應了林導提出的新名詞：

“我是毒唯，我很在意。”

“雖然不是很懂娛樂圈，但是我記得好像粉絲要離偶像的生活遠一點。”

溫和帶笑的聲音傳來，裴霁身形微僵，擡頭看見魏含翡西裝革履，提着一個精緻的紙袋走了過來。

裴霁的手不動聲色地從溫修慎胳膊上移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

魏含翡完全無視了神色冷淡的溫修慎，把紙袋遞給裴霁，溫聲道：

“我來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