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蝶妖也仔細打量秦橦,他走近兩步,帶着疑惑問道:“你是仙玄弟子?”
秦橦身上的衣服未換,還是小屋中偷的那套衣裳,故而不難認出。
莫非······眼前這妖是被仙玄子弟送進來的?
可根據仙玄史錄,秦橦并不記得哪位道長往失洲裡關了這麼一隻蝴蝶。
秦橦思量間沒有回話,這隻蝴蝶卻自問自答起來:“我還以為名門正統都清心寡欲,死的幹脆呢,原來也有化鬼的呀。”
蝴蝶促狹笑出聲,眉眼彎彎,嘴角卻是輕蔑。
秦橦剛被仙玄逐出門,此時聽這話就像是被戳了短處一樣,他臉一黑,毫不猶豫否認道:“我不是仙玄人,這衣服是偷的。”
蝴蝶少年般黑白分明又清透的眼裡滿是不信:“偷的?那你膽子夠大啊。”
“與你何幹?”
秦橦不願與他廢話,手中木劍徑直向蝴蝶刺去,蝴蝶側身避開,伸出手指移開脖頸間的長劍,毫不介意地笑着開口問:“兩個小鬼,你們從南海一路跟着鲸宕到我失洲做什麼?”
與鲸宕一樣的問題。
曜靈當時在鲸宕身上留下的追蹤印記很淺,幽冥鬼也能留此印記,此時眼前的蝴蝶估計把曜靈當成了幽冥鬼。
秦橦修狹的眼眸斂下怒意,嘴角含笑故意與他打馬虎眼,說:“誰說我們是跟蹤那條魚過來的,不過是偷了兩件仙玄的衣裳,又罪不至死,被扔到失洲來罷了。”
“呵,信了你個鬼。”
蝴蝶似是聽到了極好笑得笑話,磔磔怪笑:“鲸宕被幽冥鬼打上了追蹤記,緊跟着我失洲就進了倆小鬼,巡邏的翎雁被打成了篩子,後面的林子跟被狗刨了一番,怎的,進我失洲就這态度?”
聽聞這話,秦橦失笑,感情失洲是這蝴蝶的後花園嗎?
若不是翎雁與方才那波車輪戰,蝴蝶這一番話倒是讓他覺得整個島真的靜谧祥和的是個修仙的風水寶地呢。
不懂就問,秦橦真誠發問:“請問失洲是,你家的嗎?”
蝴蝶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是啊。”
“那大人真是英勇,佩服佩服。”
本以為失洲中群妖亂鬥,鬥的是天昏地暗,打的是沒有甯日,沒想到竟是這麼個獨攬大權的情況。
秦橦好奇:“怎麼稱呼?”
“問我?你們倆小鬼來我地盤上,不該先自報家門嗎?”
“孤魂野鬼,不值一提。”
蝴蝶上下打量兩人,“孤魂野鬼?看樣子明明是惡鬼。”
秦橦受不了他赤裸裸打量兩人的目光,打斷道:“輪到你了,你叫什麼?”
“蝶昭。”
“哦······”
不認識,仙玄編撰的《失洲流放詳錄》裡沒他,不是仙玄放逐進來的。
但出于良好的教養,秦橦還是拍手鼓掌:“好名字,倬彼雲漢,昭回于天(取自《詩經·大雅·雲漢》),‘昭’字好,大氣。”
聞言,蝶昭嘴角微微翹起,面色也柔和不少:“你還挺有文化的。”
“不敢不敢,我也隻是背詩而已。”
蝶昭微微颔首,未再理會秦橦,目光開始肆無忌憚地一直觀察着他身後的曜靈。
秦橦自然感受到了這不自然的目光,不安分的腳踮起往旁邊挪了兩步,這蝴蝶咋回事,看曜靈的眼睛都冒火了。
其實身後有鬼帝在身後鎮場子,他倒不怕惹事,隻是此刻的失洲怪有意思,不僅牽扯南海,還又是由一隻蝴蝶獨攬大全,更重要的是長情也在此處,他想多待幾日。
念及此,他壓下心中不悅,對蝶昭信嘴胡說:“蝶大人我跟你坦白,是這麼回事······”
“現在的仙玄,日益衰弱,陸面上妖鬼橫行,别看我兄弟現在是幽冥鬼,但根本不抗打,我二人想入海尋個出路,哪知剛下海就發現到處是死魚,孤魂野魄的,吃飽了又覺得怪沒意思,但這海啊,太大,我二人不知該往哪走。”
“這不,看見一條活魚,就打了追蹤記一路跟過來。”
“我也不知道這是失洲啊。”
“嗐,要知道這是大人您的地盤,我也不進來了。”
蝶昭收回放在曜靈身上的注意力,認真聽秦橦睜眼說瞎話,而後反問:“仙玄日益衰弱,陸面妖鬼橫行?”
“是。”
“你二人從南方入海?”
“是啊。”
“一路上就看見鲸宕這一個活物?”
“可不就是嘛。”
“哈哈哈哈,小嘴挺能編的。”
蝶昭大笑,眸中卻盛着陰冷,手中的銀針毫不遲疑地向二人飛射,秦橦迅速側身避讓,銀針入木,隻聽咔咔幾聲古樹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