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是一項非常繁瑣的事情,且說淡念一事,整個仙玄也就竹嶼與湘江能做到,秦橦學了這麼多年,也不過才一知半解,連門都不算入了。
“師兄,不然将他們鎖進靈囊,回去讓湘江師兄給他們淡念?”
“也許可以一試,”幕央歎了口氣,“隻是辛苦湘江師兄了。”
“沒用的,”曜靈打斷,“你們也說了,有幽冥鬼在操控這些地幽鬼,那你們怎知還會不會死人?還會不會有奪舍?現下是奪舍死屍,再者若奪舍活人又如何處理?連狗都可以被奪舍,那貓、鼠呢?這被咬傷一口的婦人又該如何處理,也是淡念嗎?且僅由竹嶼和湘江二人來給他們淡念,這得要到什麼時候?”
秦橦目瞪口呆,這是他半日來聽曜靈說的最多的一段話,原來他說話少不是因為大喘氣,一段下來還怪流暢的。
“國師大人可有良計?”
“沒有。”他曜靈又不是捉妖捉鬼的,哪兒那麼多點子。
“我想,也許當務之急是捉住那幽冥鬼。”秦橦一一思考着曜靈抛出的問題,“國師大人說得對,下面的未知數太多,我們也不能還把這些爛攤子待會仙玄。”
“所以。”
秦橦轉頭看了一眼曜靈,似乎從他眼裡看到了相似的答案。
“先燒一個。”
幕央沒有選擇燒玄黃陣裡打得正激烈的三位,而是讓秦橦去村子最西頭将宣樂正看守的那條瘋狗用靈囊鎖了來。
幕央帶了火種,屈指捏了個咒,引一絲火苗飄入那隻困了一條瘋狗的玄黃陣,曜靈直看着那忽閃忽閃的一抹熾熱,院子中呼嘯的北風吹過,小火苗也隻輕輕搖晃了兩下,吞吐的紅舌仿佛在跳舞,“噌噌”往上冒着尖兒。
“這是離火。”
秦橦雙手環在胸前,解釋道:“仙玄有一處賜火閣,裡面供着南明離火,據說曾經有仙人在巴山上留了火種,後來仙玄人供了起來,裡面火焰燒了數萬年,萬年未滅,不過那地兒隻有曆代道人才能進,師兄身上的火種估計是臨行前師傅給的。”
說着,秦橦又往曜靈身邊湊了湊,小聲道:“我把仙玄上上下下翻遍了都沒瞧見賜火閣,國師大人這回可是踩點上了,南明離火稀罕着呢,難得一見,我還是第二次見。”
漆黑的夜中,小火苗懸空飄着,火舌旁邊有一層淡金色的光圈在顫動着。
“淨!”
小火苗飛入玄黃陣中,掉落在了那瘋狗身上,火勢瞬間撲開,張牙舞爪般纏繞住了瘋狗,腿、腳、耳朵,所碰之處立馬被被吞噬,隻能勉強看見火焰凝結了一瞬的影子。
“有辦法滅嗎?”曜靈皺眉,若這火萬年未滅,現下燒起來,總不見得去找水澆了它。
不對,就算能用水澆滅,這旱地兒也沒水。
秦橦:“放心吧,它自己會滅,除了賜火閣那兒的火,但凡引出來的火種,燒完就沒了。”
這離火燒起來沒一絲溫度,連煙都不冒,幾個呼吸間,離火将這狗完整吞噬住,秦橦蹲到了玄黃陣邊上,扭頭朝曜靈笑道:“我給你變個戲法。”
“呼~~~”
随着秦橦浮誇的吹蠟燭表演,燃燒着的火狗瞬間消失殆盡,仿佛方才陣中真隻有一絲火焰般,未留下一點痕迹,連個渣滓都沒有。
“看,燒得光透透的,”秦橦滿意地拍拍手站起身來,嘚瑟道:“這回,終于吹準了。”
直到火光消失,曜靈才從玄黃陣中收回視線,看向秦橦,不鹹不淡地來了句:“不錯,好東西。”
欸?怎麼每次都分不清國師大人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别貧了,”幕央收起了玄黃陣,黑暗中,原先的陣中幹幹淨淨的,什麼都沒有,“把九轉羅盤拿出來,找鬼。”
現下,肉軀燒毀殆盡,玄黃陣又剛撤,灰衣鬼魂魄上留下了幕央剛點的搜魂術,定然就飄在這附近。
“有搜魂術,不用九轉,我的三元小羅盤就可以了!”
秦橦掏出三元,指針忽南忽北轉動不停,最後,停在了東方,确定方向後,幕央為以防再有萬一,暫時回到原先守夜處,隻吩咐秦橦不可打草驚蛇,确定位置即可,至于其他,待天亮再說。
秦橦抱着小三元在屋頂幾個跳躍,便尋到了地幽鬼,又在徐守仁家,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還是原地,秦橦無語,對跟在身後的曜靈道:“國師大人,辛苦您跟在我後面兜圈子了。”
屋頂,秦橦止住準備下行的曜靈,一臉嚴肅地湊近耳語道:“國師大人,你當年斬殺白蛇到底憑何一招斃命?”
被扯住袖子的曜靈一臉疑惑地看向秦橦:“憑我自己。”
“不,”秦橦扶額,皺着一張臉重新組織語言,“這麼問吧,那時對陣白蛇,您的優勢是什麼,那千年白蛇怎麼就在您手下不堪一擊呢?”
秦橦覺得如此拍馬屁應該有用。
國師大人那被頭發擋住的耳根不自覺紅了起來,低聲道:“那蛇的速度太慢,七寸一直暴露在我眼前,可能是想自殺又沒膽子,故意找我挑事吧。”
“······”
秦橦消化了半天,才重新回過神:“國師大人神武。”
耳朵更紅了。
“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