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玄五人在與床上男子大眼瞪小眼半響後,齊齊後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武器。
屏風“啪”一聲被推倒在地,規雲子吓得一把抓住床幔,弱弱道:“難道他不是嗎?”
秦橦看着縮靠在床梁邊上瑟瑟發抖的規雲子,暗自感歎,剛剛是怎麼瞎了眼覺得這人竟有些仙風道骨。
幕央劍指床上男子,沉聲問道:“幽冥鬼?”
秦橦驚訝,怎麼會又出現一個幽冥鬼?
床上男子咧了咧嘴,露出一個自認為極為甜美友好的笑容,道:“道友們好,在下來自鬼域,青鬼顧岚詢,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秦橦身後,曜靈的嘴角不禁扯了扯,幽冥鬼就這德行?
床邊,規雲子穩定心神,戳了戳幕央的劍,小聲道:“往那邊,那邊去些,别誤傷到,誤傷到我那樣就不好了。”
秦橦眉角跳了跳,問道:“他的封印在哪裡?”
仙玄雖自诩人間仙道上乘,但法術符咒一事,各家與各家都有些許區别,秦橦得提前問好,以防稍後不自覺破了規雲子師傅的封印,放出這男子。
現在看着乖,放出來可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貨色了。
“封印嘛,這個我知道。”規雲子側身彎下腰,舉起顧岚詢的手,掀開衣袖道:“看,就是這條紅線。”
五人順着規雲子指的細細紅線看去,一邊系在故岚詢手腕上,另一邊,則系在了枕邊的床沿上??
柯文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問道:“這床,是什麼靈器嗎?”
“這床······”
規雲子若有所思:“這不是很清楚,但我覺得應該不是。”
“這屋内有靈器嗎?”
環視一圈,規雲子繼續道:“我覺得,應該沒有。”
“那這屋子本身就有什麼封印之法嗎?”
繼續環視一圈,道:“好像,沒什麼特别的。”
“那封印幽冥鬼就靠一根細紅繩?!!”
講道理,柯文實在是不能理解這跟紅繩有何妙處。
眼見柯文不斷發問,顯然不信任幽冥鬼手上的細紅繩,也不由有些惱:“沒看見這鬼乖乖躺着麼,若是沒用,不早跑了,這是我,我師傅當年的寶器。”
說着,還拽拽紅繩,問道:“小鬼,你說,你被封印多久了?”
小鬼又是一個甜美的微笑,眼梢飛挑,清夭妩媚:“一百零一年了,對了,我叫顧岚詢不叫小鬼。”
幾人圍着床,皆覺三觀崩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宣樂咽了咽口水,向前邁了兩步,湊近看了眼和吳嫂子縫衣服差不多的紅線,疑惑道:“一百零一年,你都不跑嗎?”
規雲子一把拍掉在紅線上亂摸的手,道:“跑什麼跑,系着呢,怎麼跑。”
“這床既然不是靈器,那就卸了床上系住紅線的這根小木頭,一起跑,跑完了再想辦法解決手上的紅線啊。”
實在不能怪林作先前瞧見這青鬼大驚小怪,仙玄幾人又如臨大敵的模樣,在仙玄道觀中,即便是厲鬼封印,也會貼上數道黃符,依次定住頭部、心口、雙手、雙足,再收入靈囊,以陣法圈住,嚴加看管。
至于幽冥鬼,是能夠自己拟化人形,不懼人間生氣的,一定都是關在仙玄地下伴随着多重封印的,哪有人家幽冥鬼随便往床上躺,用根紅繩一系就完成封印結束的!
聽完宣樂的逃跑方案,床上顧岚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笑道:“小兄弟,有想法,說得很有道理啊!”
床邊,幕央秦橦齊齊捂臉,一把揪着宣樂的領子拎到後面,吼道:“閉嘴。”
宣樂寶寶委屈巴巴地站在一邊,每次他自認為有道理的分析都會被鄙視一番,實在心裡苦。
一邊,林作早已整理好剛開始一驚的情緒,認真道:“别慌,應該不會,也許這細紅繩子真是個靈器,能直接将幽冥鬼定住不能動,不會出現砸床的舉動,不然······”
話未說完,就看見床上顧岚詢舉起另一隻沒有系住紅繩的手,繼而對宣樂寶寶揚起了燦爛微笑,宛如春日豔陽:“好像真的可以欸。”
衆人:······
“别動!”
衆人放下的武器又齊齊舉起,幾道劍鋒幾近碰到顧岚詢拟出的肉身上,秦橦看向一旁的規雲子,沉聲問道:“這根細紅繩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規雲子皺着眉,又戳了戳靠自己最近的劍,道:“這是,嗯······我師傅的紅繩,但他老人家已經歸天了······欸欸欸,好好說話,好好說話······别誤傷,也别砍了這紅繩。”
規雲子一問三不知,說了等于白說。
這時,身後的國師大人終于看不下去,揉了揉眉心,無奈道:“既然紅繩能封印住他一百零一年,應該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先問話吧。”
對此,仙玄五人并無異議。但顧岚詢終究是鬼域出來的幽冥鬼,不清楚紅繩的作用下,他長得再人模狗樣,笑得再人畜無害,也需要用黃符定住。
就這樣,剛擡起一隻手的顧岚詢便被定住,額頭見飄着一個寫滿咒語的,黃符。
幾人從各個屋内搬來了小闆凳,依次圍繞在貼滿符咒的床邊,各自佩劍頂着窗幔懸在他上方,萬事俱備。
床上,顧岚詢一小半的臉被黃符擋住,兩眼在符後轉個不停,勉強看清了懸在自己頭頂的五把長劍,分别指着雙腿雙手以及心口,可以想象,隻要一有動作,長劍必然落下定住自己手足,額間黃符也會立馬燒起來。
應該也就,魂飛魄散了吧······
鬼生艱難!
床邊,柯文開門見山,直切主題:“你能找到這一地的旱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