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白檀先是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然後小鹿一樣地蹦下車,走動間她飛快地整理着自己的儀容,走到白征安三步遠的地方,她規規矩矩地行禮,語氣輕快道:“女兒見過父親。”
白征安是個武将,因此看起來頗有幾分不威自怒的氣場,但他的目光極為溫和慈善,特别是看到他們三人一起走來時。
喻勉和白鳴岐緊跟在白檀身後,同時行禮:
“見過父親。”
“見過師父。”
白征安笑了笑:“起來吧,辛苦了,阿勉阿岐,原想着你們昨日就到了。”
白鳴岐微歎:“沒辦法,你姑娘不好抓啊。”
白檀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一身高超武藝,全是随了爹爹,哪像你,隻曉得寫寫畫畫。”
白鳴岐湊到白征安耳邊,故意悄悄道:“她還高超武藝呢,被阿勉套個麻袋就給套回來了。”
白征安但笑不語,縱容着幾人胡鬧。
喻勉認真道:“也沒那麼容易。”
“是吧?”白檀再次理直氣壯起來:“我差點就名揚四海了,都是他!和他!”她用手掌切了下喻勉,又切了下白鳴岐。
“先給打暈了,才裝的麻袋。”喻勉一本正經道。
白檀:“……”擱這兒等着。
白鳴岐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喻勉也低頭輕笑。
白檀打不過喻勉,便“欺軟怕硬”,逮着白鳴岐欺負,白鳴岐專往喻勉身後躲,喻勉一會兒幫白檀,一會兒幫白鳴岐,三人在屋内跑成一團,期間還碰掉了一個花瓶,老管家歎氣:“少爺,小姐!哎呀~勉少爺,你怎麼也跟着他倆胡鬧呢,老爺,老爺你看嘛。”
白征安捋着胡子擺擺手,滿面慈祥地看着這熱鬧,示意老管家不用管,由着他們撒歡。
白征安的四十歲壽宴就在這幾日,他本意是一家人吃個飯熱鬧熱鬧算了,但是聖上下旨要大辦,不僅賜了崇彧侯府新宅子,還派太子親自操持,白征安幾番推辭不過,隻好應下。
幾人吵鬧間,從門外進來一位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屋内衆人忙俯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幾步上前,他先是扶起白征安:“侯爺快快請起。”
“都起來吧。”太子含笑擡手。
“謝過太子。”
原本打鬧的三人頓時規規矩矩地站到了白征安身後,太子瞧着他們三人,随和笑道:“眼下人都到齊了,侯府要熱鬧了。”
白鳴岐笑道:“殿下屈尊前來,侯府蓬荜生輝,可不就熱鬧了嘛。”
太子笑着對白征安道:“有思之這張嘴啊,侯府确實是冷清不下來。”
白征安搖頭笑道:“犬子頑劣,讓殿下看笑話了。”
“哪裡的話,侯爺養出來的兒郎,皆是芝蘭玉樹。”太子儒雅的目光落在喻勉身上,頗為贊許地點了下頭:“想必這位就是琅琊喻氏的小将軍了?果然是一表人才,頗有侯爺的陣前風範。”
喻勉再次俯身抱拳:“喻勉見過殿下。”
“好,好。”太子笑得頗為欣慰:“你和思之一文一武,将來可要好好為大周效力。”
“謹遵殿下教誨。”喻勉和白鳴岐一同應道。
太子又看向白檀,“阿檀妹妹幾年不見,越發英氣了。”他倒是十分懂說話之道。
白檀美滋滋地福身:“謝殿下誇贊。”
滴水不漏地誇過衆人,太子才對白征安道:“明日便是侯爺的壽誕,孤已在侯府新宅布置妥當,侯爺何不移步一觀?”
“殿下布置的,定是極好的,就不必過去看了。”
“孤主要是想提前在侯爺這裡讨個彩頭,侯爺給孤個面子罷。”太子笑道。
白檀小聲道:“我也想去。”
“别胡鬧。”白征安輕聲數落,但是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太子笑了起來:“好啊,阿檀妹妹一道吧。”
待三人離開,喻勉緩緩擡起眼睛,盯着三人離開的方向。
白鳴岐用肩膀碰了下喻勉,“又開始胡思亂想?”他挑眉地望着喻勉。
喻勉收回目光,反正四下沒旁人,他索性直接道:“陛下待師父,會不會恩寵太過?”
白鳴岐道:“陛下同我爹是結拜兄弟,像咱倆一樣,至于太子…賢君講究禮賢下士,有此儲君,也是我們做臣子的幸事。”
喻勉懶洋洋道:“你個傻子。”
“普天之下,也就你敢這麼說我。”白鳴岐不以為意地笑了。
喻勉一挑眉梢:“你可知何為君臣有别?又可知何為盛極必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