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剛回來,謝晚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前桌直着背低頭垂眸拿着筆刷刷在試卷上寫的樣子。
她剛落座自己的位置,前桌就轉了頭回來。
顯然也注意到她了。
“我們晚一将題講完,行嗎?”段西月轉過來是和她說的這件事,是在問她的意思。
謝晚今本來其實沒将這件事當成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因為她想着班主任晚自習本來就不經常來教室,要是來了喊她她就上去講,不喊沒人說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她最後那三道大題都會,并不需要多準備什麼。但現在看來,段西月該是挺認真的在準備給底下同學講這個幾個題。
認真到下午都沒有去吃晚飯?
謝晚今不理解,因為她尋思着本來台下也沒幾個人聽講,她自己将題搞懂就行了還花那麼多時間去想着怎麼樣将這幾道題分解開講讓底下同學們能聽懂。
她覺得沒必要,但段西月就是認真的做了。
于是謝晚今也沒掃興,她點頭,“我都可以。”
段西月得到肯定是笑了笑,“我們争取晚一講完,講不完還得用晚二的時間......我還有作業沒寫完呢。”
“嗯,”謝晚今輕飄飄點頭,“你主講,我邊上輔助你。”
“啊?”段西月倒不是覺得這麼安排不公平,而是說,“你比我更知道這題該怎麼解啊。”
謝晚今一本正經就開始了,“可是,我上台會口齒不利索。講不來。”
段西月一點也沒懷疑,隻了然一般點頭和笑,大大方方的就将謝晚今不願意幹的事全部攬過,“那好吧,我來講。”
她徹底将整個身子都轉向後面,試卷攤在謝晚今的桌上,“你聽我理一下我理解的思緒。”
說完,她忽然一頓像是忽然想起些什麼,擡頭,看向謝晚今的眼睛,輕輕問,“會打擾到你的休息時間嗎?”
謝晚今搖頭,“沒事,我沒别的事。”
她又點了點頭,腦袋一下一下的,每次都是這樣子,像隻能聽懂人話而且會及時回應的小鳥。
段西月今天一整天大概都在思索後邊的這三道題,講的特别好,完全超乎謝晚今的意料。因為在數學課的時候,段西月還隻是個後邊三道大題隻寫了一小問看着什麼都不會的中等學生。
現在,全然搞懂了。
她講完,又擡頭眨着雙眼亮着光笑着看向謝晚今,“怎麼樣?有哪裡不對嗎?”
謝晚今頓了一下,随即搖頭,“沒有,講的很好。”
段西月又笑了,很明媚的沒有笑出聲的笑,她很喜歡笑,看着像是沒有一點異樣心情的人,永遠滿懷善意。甚至這次謝晚今将她蟬聯一年之久的年級第一拿走了,她也無甚在意,隻自己尋思着自己的不足然後去補。
晚一上課,謝晚今還在底下看那套五三卷子,上課鈴響起過了五分鐘,底下的班長就發話讓他們安靜,随後給眼神示意段西月上台。
段西月去敲謝晚今的桌子時謝晚今才反應過來。
跟着她上了台。
上台後才發現,謝晚今順手拿的試卷是她剛剛在刷的一套五三試卷......不是這次的月考數學試卷。
視線一轉到台下,所有人都眨着眼睛看着她倆。
謝晚今又不想去底下翻試卷了。
段西月将題目拍到電子黑闆上面,然後一回頭過來就看到謝晚今手上的試卷,她了然以為謝晚今還在緊張,于是将自己手裡的試卷一甩就到了謝晚今的手上。
她利索轉頭,對着台下面,“我們先來講第一題。”
就剛開始她們倆上去的那一刻底下的幾乎所有同學看向她們,随後教室裡的氛圍便一如開始一樣,底下的人沒管台上倆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講話玩鬧看小說甚至還有人在玩遊戲。
該吵還是吵。聲音一如往常一樣大。
謝晚今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心裡翻個白眼自己轉過身去看着黑闆看着段西月将題。覺得他們無藥可救。
直到段西月的聲音被底下越來越大的聲音給蓋過去,她自己将題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謝晚今原以為她會不開心不高興,本來将題這件事就不是她們的,卻上台後遭受這樣的待遇,是個人都會生氣和不開心。
但,段西月沒有,依舊對着底下笑語相迎,用着诙諧的語氣同時提高了一點音調,“同學們,安靜一點噻,聽我講完題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