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伯特交代阿爾幹的活，小湯姆最終還是幹不了。那些活既繁重又需要用巧勁，小湯姆試了幾次都不行，急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小湯姆哀求地望向忙得不可開交的阿爾，卻被一旁嫌他礙手礙腳的魯伯特喝住：

“走開走開，小湯姆，你在這兒太礙事！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魯伯特，我……”幹不好活的小湯姆跟魯伯特沒法辯解，魯伯特也完全不吃他那一套，鐵了心要轟他走。

但如果真回到船那頭去，隻小湯姆一個人面對那群水手，他不敢想象那該有多痛苦、多可怕！水手們的話會講得更難聽，說不定——

“阿爾，求求你，幫我說說好話吧！你知道，我要是一個人回去就完了！”

他一把抱住阿爾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姿态語氣說是“求”，倒不如說是“逼”。

魯伯特最厭惡這種拉拉扯扯，他立刻嚷了起來：

“小湯姆，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快點走開！别耽誤别人幹活！”

阿爾的衣服上已經沾了小湯姆的眼淚，她心裡也知道小湯姆的确是走投無路。聞着他身上甜膩的玫瑰味，阿爾拍了拍他抱住自己胳膊的手，平靜地問：

“這次我幫了你。下一次我遇到麻煩，你會幫我嗎，小湯姆？”

直白的發問讓哭哭啼啼的小湯姆整張臉都燒了起來，他的臉紅透了，說不好是羞愧還是羞惱。他一直以為阿爾不在意這些……當其他水手為難阿爾時，小湯姆總是躲得遠遠的，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如今被阿爾當面戳破，小湯姆覺得很難堪。原來……阿爾也是在意的呀……

抱住阿爾的手一下子松開，仿佛阿爾的胳膊上猛地着起了火，狠狠地燙了小湯姆一下。他低着頭，聲音低若蚊鳴：

“我……我會幫你的……”

“你想好了，我今晚就需要你幫忙。”阿爾不依不饒，繼續道。那頭魯伯特已經走了過來，将要把小湯姆趕走，小湯姆連忙使勁點頭，滿口答應：

“好，我一定幫！阿爾，求求你，幫我這一回吧！”

“小湯姆！你還傻站着幹什麼？！”

走過來的魯伯特伸手抓向小湯姆，想要把他從阿爾身旁拽出來。阿爾及時護住了小湯姆，好言好語地同魯伯特商量：

“魯伯特，小湯姆雖然幹不了這個活兒，但可以給我打下手，我好好看着他，不會讓他礙您的事的。”

魯伯特對聰明能幹的阿爾還是很信任的，聽到她的話，眉毛皺得緊緊的，額頭上現出一大片皺紋，看向小湯姆的眼神充滿探究，明顯不信任他的能力。

“我跟您打保證，有小湯姆給我打下手，太陽落山前我就能把活幹完。”

“真的？”魯伯特驚訝地看向阿爾，見她自信滿滿，這才松了口，“要是你能那麼早幹完，讓他呆着也行。”

他要趕小湯姆其實隻是因為看小湯姆不順眼，如果阿爾為了留小湯姆，能夠早點幹完活，魯伯特便也不在意身邊多小湯姆這一條沒骨氣的“鼻涕蟲”了。

“我能幹完，魯伯特，你記得來驗收！”

聽到魯伯特代表默許自己留下的笑聲，小湯姆如釋重負，他雙腿還在隐隐打顫，幾乎就要癱坐在甲闆上。”

阿爾眼疾手快地往小湯姆懷裡塞了一圈繩子，小聲提醒：“你趕緊随便幹些什麼，不然一會兒魯伯特瞧見你什麼都不做，我就真保不下你了！”

小湯姆慌裡慌張地收拾起繩子來，“謝謝你，阿爾，沒有你幫我說好話，我肯定留不下來。之前……之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也是自身難保……”

阿爾笑了一下，微風吹拂着起她耳邊的碎發，她碧藍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像陽光明媚、風平浪靜時的海面，看得小湯姆微微一怔。

“晚上我需要你幫忙，今晚我不會回艙室了，需要你幫我瞞過去。”

小湯姆的臉色煞白，他嘴唇顫抖，連連搖頭：“阿爾，這……這……我怎麼做得到呢？”

他壓低了聲音，“他們都準備晚上堵住你呢。”

阿爾平靜地看着他，小湯姆的身上還在源源不斷地散發着那股格格不入的玫瑰香氣，那種香氣來自于一種價格不菲的油膏。

“我知道他們要堵我，所以我才不回去。小湯姆，你自己有辦法晚上溜出去，讓他們都絕口不提這件事。幫我混過去幾個晚上，對你不會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