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短促的鬧鈴響個不停,靖霖伸手摸索了半天才關掉,慢吞吞坐起來,還是困得睜不開眼,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少許生理性淚水。
一大清早,他開始反思怎麼就因為一部動畫片破壞了長久以來的優良作息。
可是以前他也不知道動畫片這麼好看啊。
甚至連動畫片這三個字都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嘶—”唇上傳來刺痛,他擡手碰了一下,疑惑着走進衛生間。鏡子中的人雪白的臉上兩片唇瓣紅得滴血,并且微微腫了起來,任誰看了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一瞬間他就清醒了過來,昨夜在房門前的記憶回籠——梁翊抱着他親了很久。
這個很久是多久,他忘了。因為實在太困,親到最後似乎不滿地抱怨了對方一句,然後梁翊說“睡吧”,他就睡着了。
怎麼會沒把人推開呢!靖霖懊悔地想。
他伸長脖子幾乎貼着鏡子檢查,不僅嘴唇,口腔裡面也破了兩個口子。難道這人的舌頭還長了牙齒不成?
“早安,上校。你在回味昨晚的火熱嗎?”梁翊倚在門邊,笑臉盈盈看着他,非常不經意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抹了一下下唇。
才壓下去的熱氣又湧了上來,靖霖氣憤地把人推出去,然後狠狠把門鎖上。把牙齒從裡到外,仔仔細細刷了一遍,又漱了三回口他才覺得幹淨了。甫一拉開門,又被親了一下,冒着水光的唇甚至還發出啵的一聲響。
“梁翊!”
“在。”
嘴巴腫得實在可愛,瞪人也顯得氣勢不足,不過這話梁翊可不敢說,不然上校大人又要生氣了。
靖霖說:“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親我。”
“唔——我先去洗漱了。”他狡猾地顧左右而言他,對靖霖的話充耳不聞。
靖霖氣憤地走去給仙貝倒貓糧,絮絮叨叨地跟小貓抱怨,“是不是年紀輕性/欲都會很旺盛?太可怕了仙貝。”
仙貝正在墊子上摩擦,聽見他的話動作慢了下來,然後假裝乖巧地喵了一聲附和。
“還是你最乖了,仙貝。”
仙貝贊同地點點頭。
靖霖給乖巧小貓加多了一根小魚幹,突然想到了什麼,小魚幹伸到飯碗邊上又收了回去。他拿出手機查了一下,神情忽而變得凝重。
“仙貝,你是不是快到發情期了?資料顯示公貓6-8個月回出現發情期,你有八個月大了嗎?”說着,靖霖單手抱起仙貝掂了掂體重。
六到八個月的貓大概是三公斤的樣子,仙貝這噸位可不止。
靖霖第一次不顧仙貝的意願強制給它翻了個面,看向下面的一對毛絨小球,然後語重心長道,“不怕的仙貝,貓和人不一樣,小貓咪咔擦一下就解決了。會打麻藥,不痛,睡一覺醒來就不難受了。”一邊說着一邊打開寵物醫院的預約頁面。
“喵——”一聲悠長而凄厲的貓叫。
梁翊從衛生間疾步走出來,臉上還沾着一點刮胡子的泡沫,“花場那邊可能快要送貨過來了,我們趕緊吃早餐把陽台整理一下吧。”
“啊?好吧。”
梁翊把靖霖哄走,轉過頭看向仙貝,莊重地對它點了點頭。仙貝第一次感覺到世上還是主人好。
把陽台整理完,已經過了飯點,兩人随便吃了頓速凍餃子打發。等下要上梁翊家,靖霖顯得十分緊張。
換了第三套衣服後,終于從房間出來,“好了,走吧。”
等在門外的人收起手機,眼中劃過一抹驚豔之色,梁翊走上前從他手裡把白色手套接過來幫他戴上,這他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梁翊垂着眼站在身側,醇厚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道:“穿得比登記那天還要正式了,上校。”話語中隐隐帶着嗔怪。
剪裁得體的白襯衫和深灰色西褲,外搭卡其色長風衣,身形勾勒得清冷高挑。确實不怪梁翊委屈,登記那天靖霖就穿了一套平時上班的衣服過去,甚至衣袖還沾了一點寶藍色的墨水漬。
對靖霖來說,登記結婚的場所在白塔,那确實和上班無異。可現下是去見梁翊的家人,家人是特殊的,不可馬虎。
靖霖把手抽回來,轉身過去捧起要送給尤佳怡女士的花。冷隽精緻的美人被粉色薔薇襯托得像一支白玫瑰。
梁翊微微失神,不自覺地吞咽了兩口唾沫,喉結滾動,血液以倍速翻湧。
“要不晚點再去吧。”他說。
“為什麼?”靖霖撩起眼皮,烏黑發亮的眼眸透着漂亮清純的花影,如同藏了勾子。
“可能會塞車。”
非常拙劣的謊言,可是靖霖卻認真思考其可能性。梁翊走上前,擡手輕撫他的後頸,拇指按着耳後揉出一片紅。
“上校——” 他柔聲喚他,又喊:“靖霖——”
“怎麼了?”一個上午過去,發腫的唇瓣依舊沒有好轉,他說話時鮮紅的唇會張開,露出半截粉色的舌。
“總是想吻你怎麼辦?”梁翊貼着他的臉頰說,濕熱的氣息撲在耳廓,讓人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