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巴的腫脹沒有好轉,但是腦子卻清醒了許多。靖霖按下他的手,道:“你也想像仙貝那樣從根源解決問題嗎?”漂亮的臉上挂着溫柔的笑,說出的話卻極其駭人,“我讓許禮幫你預約?”
“我突然就好了,走吧。”梁翊瞬間清醒了,裝模做樣地清了清嗓子拿起車鑰匙出去。
靖霖跟在身後嘴角不受控地高高翹起,他扭過頭親了一口仙貝,跟它說再見。
-
梁家在松原市的另一頭,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沿途景緻逐漸變得現代化。高入雲霄的摩天大樓應接不暇,5D巨幕播放着五花八門的廣告。這邊人群密集,但是卻比老城區安靜得多。
人和車的通道劃分得清楚,互不打擾,紅綠燈在中心城區已經被取消了許多年。自動駕駛汽車規矩而快速地行駛在馬路上,行人神色匆匆,沒人為巨幕上一個有趣的廣告停留。
靖霖神色恹恹地靠着窗戶,腦袋與車玻璃撞擊發出沉悶細響。
剛剛還那麼神氣說要幫梁翊從根源解決問題的上校,瞬間就變成了不想去寵物醫院的貓。梁翊伸手墊到他的腦後,另一隻手把他的臉掰過來,說:“我們去逛商場吧。”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流線型的地标建築,“裡面有個電玩城,我小時候經常去那兒玩一個刺客遊戲,不知道我的記錄還在不在。”
精緻的眼尾柔和地垂下,靖霖對他的提議無動于衷。
梁翊摩挲他的耳垂,很軟。
“别緊張,把他們當成三個梁翊好了。”
如果世界上有最糟糕安慰的評選,梁翊肯定會拿個冠軍。哪有這麼安慰人的,一個梁翊他都應付不來,還要面對三個梁翊。
說話間,車子在一棟乳白色建築前停下,大面積的落地窗設計使得房子看上去像個展覽室。單面玻璃如同光亮無暇的巨型鏡子,周遭綠植倒映其中,更顯生機盎然。
“到了。”梁翊牽着他下車,進門前又逗他,“今天是不是可以一直牽着手?”
上校沒有回答,那就是可以。
門還沒敲響就從裡面開了,冒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雁思叢蹲在落地窗邊老早就看到兩人到了,立刻殷勤地跑下來開門。
“靖霖老師,哥,你們回來啦。”雁思叢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然後又從善如流地交代,“叔叔突然有個會議回公司了,佳怡姐和保姆姐姐親自去挑魚,說很快就回來。”
梁翊聽到他的稱呼憋着笑,點了點頭,“嗯。”而後牽着靖霖進門,雁思叢乖巧地去給他們拿果盤。
梁翊偏了偏頭湊過去悄聲問:“靖霖老師,學生談戀愛你管不管啊?”
靖霖局促地坐在沙發上,聽見耳畔傳來的調笑皺了皺眉,然後嚴肅地告訴他,“學校沒有規定學生不能談戀愛,而且入學的時候梁赫已經被好幾個向導告白過了,他明确表示畢業前不會談戀愛。”
“他們應該是好朋友。”靖霖補充道。
“誰們是好朋友?”雁思叢把果盤遞給靖霖,好奇的大眼睛睜得溜圓,尚未褪去嬰兒肥的臉挂着可愛。
靖霖:“你和梁赫。”
雁思叢叉了塊哈密瓜,惡狠狠地嚼爛,“不,我們是死對頭,我代表向導陣營,他代表臭流氓陣營。我遲早會證明向導也能把哨兵打趴下的。”
靖霖:“在學校你不是整天跟他玩嗎?”
雁思叢:“我隻是為了讓他掉以輕心,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而且還能騙他給我輔導作業。”
身後傳來啧的一聲,是梁赫從二樓下來,他站在高幾階的樓梯俯視雁思叢,冷着臉說:“過來。”
“你是誰啊,射擊課的時候不還跟隔壁班那個B級哨兵說和我不熟嗎。”雁思叢沖他哼了一聲,氣鼓鼓地扭過頭接着吃水果。
“那你怎麼會在梁赫家?”靖霖疑惑。
雁思叢咽下一口西瓜,說:“噢這個純粹是因為我比較樂于助人。他說十萬火急,必須來當氣氛唔......唔唔......”
“靖霖老師,哥,我先帶他上去了,你們聊。”梁赫捂着雁思叢的嘴巴,把人拖走。
梁翊哈哈了兩聲,道:“年輕人可真有意思。”然後背地裡給梁赫發消息讓他千萬穩住雁思叢,别把氣氛搞尴尬了,并重點備注‘别忘了昨天交代的,讓你靖霖老師第一次上門有家一般的歸屬感’。
“雁思叢剛說來當氣氛什麼?”
“啊?不知道啊。可能是他們年輕人的流行話吧,我們老夫老妻趕不上潮流了。”梁翊半真半假地答。
靖霖歪了歪腦袋,皺着眉将信将疑。
坐了十分鐘,尤佳怡回來了,風風火火地喊着梁赫過來幫忙。
梁赫沒空,梁翊出馬。
他按住準備起身的人,跑過去把一大堆東西接過,攬着尤佳怡女士進了廚房。
身旁突然空了,客廳裡剩下靖霖一個。心底似乎也跟着空了一塊,原來梁翊的存在感這麼大。靖霖無聊地四處張望,擡眼對上前面正在播放電視劇的屏幕。
向導對哨兵說:“我一直都沒發現,你已經滲入了我的生活,我的生命,我的每個呼吸瞬間。可是我卻已經和他結合了,精神鍊接會跟着我一輩子,我們再無可能,你走吧。”
好酸的情話,靖霖打了個寒顫,他才不會這麼傻乎乎把自己交出去。他思忖着回去是否要找雁思叢談一下話。他年紀小,一點就着,老愛看這些狗血劇容易被帶歪,而且雁思叢看上去還有極端哨向對立傾向。